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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川有条河，河里有个姑娘。

云川的百姓都把她当做是一个姑娘，也就是人的意思，其实不然，河里的那个姑娘，其实是一条修成了人形的小雪龙。

那条河叫颖水，在小雪龙出现之前，那里住着的是条黑蛟，修得是邪魔歪道，最喜以婴儿为食。

他脾气暴虐，稍有不顺心便掌控颖水使其泛滥成灾，给附近的百姓带来可怕的灾祸。

那时正逢黑蛟渡劫失败，他心中恼怒，气急败坏之下便控制着河水暴涨，侵吞周遭城池民居，百姓们来不及逃走，便被高胜楼阁的洪水所席卷吞没。

便是在这种时候，小雪龙出现了。

战斗的情形大家伙都没瞧分明，只能用昏天黑地来形容那场景。

待到洪水退去，云川的人们哭哭啼啼的带着几十个婴孩来到颖水旁想要求黑蛟原谅时，才瞧见河岸上的黑蛟，他的身体弯弯曲曲的折在岸上，分明是死透了的。

而一个姑娘坐在他头旁边的石头上，一身白衣之下，掩着一条漂亮的尾巴。

百姓们一边为黑蛟的死而欢呼，一边又因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妖怪而心惊胆战，在百姓的百姓看来，这大概是两个妖怪在争夺地盘，留下来的那个，是更厉害的妖怪。

他们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向那个女妖怪磕头，周遭是婴孩们压抑的哭声。

她却认真的说道：“你们怕什么，我不吃人的。”

妖精也有好坏之分，黑蛟是条恶蛟，而她是一尾好龙。

终于明白过来的云川百姓便央着她留在颖水护卫一方平安，小雪龙看着颖水，目光仿佛穿过了激荡的河水，落在河底那层层叠叠的尸骨上。

她点了点头。

云川在中洲的最东边，再往东便是渭海，小雪龙不大喜欢与人接触，于是便从颖水搬到渭海去住，若是百姓们要寻她帮着做什么事，只消在海边唤几声“小龙女”便能见到她。

“小龙女”虽是云川百姓给她取的名字，却十分得她欢喜。

大概她的脑回路就那么简单：她是女子，又是一尾小雪龙，叫做小龙女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吗？

渭海的鱼虾们便揶揄她，按照她这脑回路，岂非龙族里头的男子，都要叫做“小龙男”不成？

她竟真的思索起这个问题。

鱼虾们便笑道：“怎会呢？你可知那钱塘江里头也有条男龙，人家可不叫’小龙男’。”

“那他叫什么？”她问。

“他叫敖广。”

“敖广？这名字真好听。”她称赞道。

众鱼虾齐笑了起来，“名字是好听，模样也生得好极了，可却是条坏龙！”

她不由好奇，鱼虾们便给她讲了哪吒的故事，叫她唏嘘了好几天。

“哪吒可真可怜。”她这么说道，又对那作恶多端的敖广嗤之以鼻。

鱼虾们安慰她：“哪吒最后是成了神仙的，也算是善有善报啦！”

她这才放宽了心。

虽说善有善报，可小龙女在渭海的这些年，瞧见了许多善有恶报的事儿。

云川是极东之地，也是帝王们流放士人的蛮荒之地。

………

小雪龙呆在渭海的第十个年头，云川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她看着海底茂密生长的漂亮珊瑚觉着很高兴，突然住在海边的老龟大叫着冲过来。

“龙姑姑，不好啦！”老龟急匆匆的，不慎摔了一跤，骨碌碌的滚了过来。

那画面着实滑稽得很。

“何事？”她有些忍俊不禁，又顾着自己的“老大”身边假意端着脸，严肃道。

“岸上……岸上……来了条跟姑姑一模一样的龙！”老龟说道。

……

海水是蔚蓝色的，但就算透过蔚蓝色的海水去瞧，那人也是白色的，白得发光。

他撑着头靠着在岸上的石头上，胜雪白衣之下是一条银光粼粼的尾巴，正在水中微微摇曳，再细看，他双眸紧闭，是睡着了的模样。

小雪龙瞧着他的尾巴与白衣，又瞧了瞧自己的尾巴与白衣，暗叹道：果然同我生得一模一样呢！

但片刻后她又严肃了起来。

那人却醒了过来，他睁开一双星眸，与她隔着蔚蓝的海水遥遥相望。

“这里不是钱塘江，你走错地方了。”她认真说道。

那人愣住了。

“姑姑，你在说什么呀？”紧挨着她的鱼虾们小声问。

“这个敖广他很厉害，我打不过他。”她亦是小声回道。

鱼虾们紧挨着她严阵以待。

那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失礼了，小仙表字润玉……”他将龙尾收了起来，站在岸上朝她笑，“并不是敖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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