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岑和黎苏苏架着澹台烬泡进浴桶里,春桃欲言又止地跟在他们身后。在他滑进浴桶的那一刻,黎岑似有所感,正好看见澹台烬露出的手臂上带着青紫的淤痕。
黎岑虽说常年闭关,过得是与世隔绝的寂寞日子,可她不愁吃不愁穿,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孱弱成他这个样子。
黎岑心里不是滋味,她不是同情澹台烬,三界众生在她眼里都是同样的地位,黎岑比谁都想杀了澹台烬,可一来现在还不是他死的时候,二来她也不希望他就这么死了。
黎苏苏忧心忡忡地蹲在桶边,她挥走迷迷糊糊的春桃,趴在桶沿上,紧张观察着澹台烬的变化。热气蒸腾,澹台烬浸在水里,脸上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黎苏苏松了口气。
长夜漫漫,黎苏苏守在浴桶旁,出神地望着窗外的月亮。
叶夕雾:“姐姐,原来五百年前人间的月亮这么明亮,可惜自魔神临世,到处都是浊气,我已经好久没看到过月亮了。”
叶葶“是啊。苏苏,趁澹台烬还昏迷着,你找找他的邪骨生在何处。”
听了这话,黎苏苏眼前一亮,转过头,托腮看着看着无知无觉的澹台烬,默默咽了口唾沫,搓了搓手,伸向了水里。可她在澹台烬身上摸来摸去,一脸纳闷。
叶夕雾:“姐姐,究竟哪一根才是邪骨,没摸出哪块骨头有什么不同……”
黎岑动了动嘴皮,欲要说些什么,此时澹台烬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率先看到了黎苏苏插在自己衣服里的手,澹台烬一把握住,声音微弱。
澹台烬:“你在做什么……”
黎苏苏慌忙缩回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水,她生的俏皮又可爱,眼尾微微下垂的时候,显得格外的温润无害,澹台烬刚刚苏醒,以至于有刹那间的怔愣。
叶夕雾:“你醒啦。”
澹台烬看看洗澡水,又看看蹲在桶边高兴摇尾巴的黎苏苏。
澹台烬:“叶夕雾,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黎苏苏一下子垮下脸,冷冷看着澹台烬。
叶夕雾:“你管我玩什么花样,你既然醒了就赶紧起来穿衣服,别泡在水里面装死。”
果然,澹台烬深深呼吸了一口,疲惫地站起来,爬出浴桶,开始穿衣服。黎苏苏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赌气不去看,结果竟然看到澹台烬直直地往门口走去。
叶夕雾:“你去哪儿?”
澹台烬:“去湖上,还没有天亮。”
叶葶“澹台殿下,我有事情要劳烦你。”
澹台烬回头,怀疑地看着黎岑。叶葶一直在战场上,前不久才回来,所以澹台烬和她并没有多少联系。以至于黎岑这么一说,澹台烬也来了点兴趣,兴致勃勃地问道。
澹台烬:“什么事情?”
叶葶“我想请你为我抄写几章道德经,我会让南乔亲自把纸笔送给你的。”
黎岑眨眨眼,笑容浅淡犹如蓝天下悠然漂浮的白云,她苦思冥想许久,变相“关押”澹台烬是最为有效的方法了。
一来,道德经有不少警世名言,澹台烬耳濡目染,或许内心怨气也会有所消散。
二来,澹台烬方才跌倒在湖面上,黎岑忽然想起她在过去镜中看到澹台烬遭受不少人的欺辱,有她吩咐澹台烬去书房,很长一段时间澹台烬都可以过安生日子。
三来,澹台烬幼年便到盛国做质子,很多道理是他无法明白的,这也是他不懂礼义廉耻的原因,黎岑想潜移默化地改变他思考问题的方法,或许可以阻止这场悲剧。
而且,有南乔亲自送澹台烬到书房,起码叶府众人也可以看到她和黎苏苏的态度,不敢再那么对他,澹台烬湿透的衣服有可能正是府上那些看不起澹台烬的人做的手脚。
澹台烬:“好。”
澹台烬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淡淡地点了点头,黎岑又嘱咐了黎苏苏几句,便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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