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孩

“下学期，或者等大四吧。”

“就在学校附近找吗?”

“不是。”棠少泽转了个弯，随口道，“回家那边找。 ”

风被凉气渗透，拍在她的脸上。方绾绾愣了好一阵，心脏有点发空，讷讷地哩了一声，又问:“哥哥， 你以后不打算待在南芜这边吗?”

“嗯。”棠少泽淡淡地笑，“哥哥得回家啊。 ”

方绾绾:“哦。”

过了一会儿，方绾绾又问:“哥哥，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呀?”

“嗯?你今天哪儿来那么多问题啊?”但他似乎也没不耐烦，又慢条斯理地回道，“看情况吧。 没想好。”

怕惹他不开心，方绾绾小心翼翼地问了最后一一个问题:“年 前回吗?”棠少泽:“不回。 ”

怎么过年也不回……方绾绾有些纳闷，但她没敢再问。

不知不觉到了方绾绾家楼下，棠少泽刹了车，撇头看她，问道:“自己能上去不?”方绾绾点头，说了句“谢谢哥哥”，随后便一拐一拐地往大^门的方向走，没走几步，棠少泽叫住她:“等会儿。”

方绾绾停下脚步，回头，就见棠少泽走到她面前，弯下了腰。

旁边的路灯被茂密的叶子遮住了大半的光，视野变得有些暗。方绾绾能感觉到，他似乎往她口袋里塞了什么东西。她正想翻出来看的时候，棠少泽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将她的注意力转移，而后又提醒了一遍:“回去记得 告诉你爸妈。”

“哦。”

她到家的时候，恰好到了饭点。

方绾绾在饭桌上跟父母提了这个事情，把两人吓了一跳。

言书雅立刻去联系了老师。方苏瑾则问着她一些细节， 并温和地安抚着她的情绪，让她不用害怕。

方绾绾确实也不害怕，频频点头。吃完饭便回了房间，她刚把作业翻出来，突然想起刚刚在楼下发生的事情，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

好像是一张纸?

方绾绾拿了出来，一看，是二十块钱。

看起来有些旧，四角都是褶皱，很明显不是她的。但口袋里多了这一张纸币，地今天没有被勒索，没有被人抢了钱。

像是坏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像是在用这种方式，非常纯粹地安慰她。

方绾绾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猛地跳到床上，把自己卷进被子里，感受着被子中一点点被抽去。直到脸憋得通红，她才把头探了出来，盯着天花板，莫名其抄地就笑出了声。

随后，方绾绾爬起来，把那张纸币摊平，压进自己的绘画板里。随后她又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找出段嘉许的号码，注意到他的号码所在地是宜荷市，好像是另一个省的。方绾绾听过这个地方，但没去过。她思考了下，上网搜了一下南芜到这个城市的距离，坐飞机过去还得三个小时。

有点远。

方绾绾犹豫了下，又搜了下宜荷市的大学，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烦躁地趴到桌子上。注意到旁边的星星纸，她随手抽了一张，坐直，心不在焉地往白色的一面写看子一我以后不跟夏知玩了。 2021.2.28”

她失速地将这张纸叠成一颗星星， 丢人那个牛奶瓶里，然后，又抽出了一张，这次写字的速度减慢，落笔极为迟缓。

良久后，那个记载了她生活片段的瓶子又装进了她青春期里最大的一个秘密“虽然不大想承认， 但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2021.2.28喜欢上了她哥的朋友，一个比地大七岁的男人，在她情窦初开的年龄。

第二天， 方绾绾照常在班里写作业， 等者方时瑾上来接她回家，这次却没像千室样要等到五点。 四点半一过，方绾绾就见到了方时瑾的身影。

方时瑾还带了他的两个舍友过来。一个是段嘉许，另一个是莫言，像是来接她凑一桌人去打麻将样。

方绾绾快速收拾东西，凑到方时瑾边上，用余光偷愉看没棠少泽，很快就收回视线，小声问着: “哥你今天怎么还带别人块儿来了?”

方时瑾瞥她:“昨天勤索你的那些人不是叫你今天过去吗?”

方绾绾点头:“怎么了?”

“带路。 ”

街天那三个女生。又看了看面前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方绾绾有些无奈“别去了吧...“小鬼，”方时瑾用力扯她的脸，“在老子这儿就没有过被欺负了还忍着的事儿，懂吗?”

莫言在旁边附和:“就是就是! ”

棠少泽只是笑。

方绾绾瞅了他们三个一眼:“哦。

方绾绾默默地带着他们走到那条巷子的巷口。

方绾绾:“小鬼， 那些人长什么样?你别进去了。”

方时瑾:“三个女生。 ”

……方时瑾顿了下，“女的? ”

“嗯。那个老大比我高半个头，头发是酒红色的。”方绾绾想了想，“脸长得像个调色盘。”

莫言的气焰消了大半:“女……女的就有 点影响我发挥了。”

方时瑾冷笑:“管他男的女的。”

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挑战性，莫言觉得三个大男人进去找三个女生的麻烦有些丢人。方时瑾干脆让莫言待在这儿看着方绾绾，而后跟棠少泽一块儿进了巷子。脏乱差的巷子弥漫着下水道的味道，中段接着一个污迹斑斑的牌子 ，写着 “网吧”两个字。也许是听到了动静，没多久，有三个女生从里头走了出来。

棠少泽从口袋里翻出包烟，抽出一根，点燃，神情散漫。他把烟含在嘴里，半眯着眼，从谈淡的缭绕的烟雾中，看清了站在最前边的女生的模样。

女生的模样跟桑稚嘴里的形容……对上一比她高半个头、 酒红色头发、调色盘脸。

也许是见到来的人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女生失望地摆了摆手，却是因为来人长得好看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随后示意另外两个女生跟她块儿回里边。

方时瑾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喊住她们，语气微凉:“同学。”

红头发的女生停下脚步，回头，纳闷地道:“你喊我?”

没等方时瑾开口，另一侧的棠少泽倒是主动出声:“听说——” 他的 一双桃花眼弯起来，他笑得温柔又顾味，“你叫我家小孩给你钱花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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