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时代小小的一粒微尘,落在一个人的肩上,就是一座大山。
听上去是很不幸。
听上去确实不忍卒读。
听上去充满了无可奈何的悲哀。
“别弄错了一件事。”喀秋莎纠正他,“时代落下微尘,是因为我们要搬走时代的大山。如果因为惧怕微尘,就任由大山压在头顶的话……”
“敌人会称赞我们的慷慨哦。”
——当你的敌人开始称赞你的时候,你最好快点警醒,因为那表示你做出了什么愚蠢的事情。
法捷耶夫微微低下视线。
亚历山大·法捷耶夫:“我只是没有办法,将他们当成……毕竟,是同伴啊。”
喀秋莎:“曾经。”
只是过去,罢了。
喀秋莎补充的这个条件,让事实显得格外残忍。
“所以,你是要我把”曾经,法捷耶夫默念这个词语,“并肩作战过的人,当成了……”
敌人。
待处理的事项。
亚历山大·法捷耶夫:“——来对待吗?”
在这种时候,喀秋莎摇了摇头,她的面容带着一点天真单纯的神色。
“不。你觉得不舒服、难以下手的话,那就顺从自己的心意就好。”喀秋莎平静地表态,“让我来吧。”
过分的理智了。
或者说?
法捷耶夫望着她不以为意的神情,忽然理解了一个事实。
如果说他们是希望能让人得以活在理想的乌托邦,喀秋莎就是希望能打造出乌托邦似的圣地。
至于,这个乌托邦建立的目的和用途,能不能让人们获得幸福……
她反而不怎么在意。
追逐利益的人,让自己的意志被利益带来的贪婪溺毙。
献身理想的人,让自己的灵魂被理想点燃的无畏燃尽。
利益与理想。
一者像水,看似无害,实则暗藏杀机,平静下皆是致命的漩涡;一者像火,光明正大的炽烈,毫无转圜的早早终结。
亚历山大·法捷耶夫:(可这世界上,原来也有被理想溺毙的人吗?)
亚历山大·法捷耶夫:(有的。眼前不就是吗?)
——原来我是这么想的啊。
法捷耶夫微微愣神。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不是很愤怒,也没有感到惊诧,甚至没有疑惑。
仿佛自己心中早有了定数。
只是现在才对一件心知肚明的现象,做出了最后的陈述总结。但其实,他的心里,早就明白了始末。
法捷耶夫没有怪罪喀秋莎的意思。
甚至于,在他发现了这个事实之后,心中升起的情绪,反而是无比的体谅。
亚历山大·法捷耶夫:“喀秋莎就是这样的人啊。”
法捷耶夫说出了许多人感慨过的事实。
喀秋莎:“怎样的人?”
……
“喀秋莎就是这样的人啊。”
说这句话的人,抱有的情感大概是各不相同的,但他们都不得不这样叙述,用短短一句话道尽心中的百感交集——
哪怕语尽意未尽,也只能以此收尾。
“怎样的人?我是怎样的‘就是这样的人’?”
法捷耶夫没有解答喀秋莎的好奇。
“……欸?”
没有得到回答,但喀秋莎没有失望,也没有生气。她只是十分平静地嘱托道:“你好好休息。”
“嗯。”
法捷耶夫明白她没有说出口的潜意思:你自己好好调整一下心态。
亚历山大·法捷耶夫:(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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