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玖九回到班级,一眼就看到朱志鑫孤零零的坐在后排
周遭的同学成双入对,而他始终一个人,很安静,强烈的反差形成对比,似乎这个班级正分割着两个世界
命运总是不公平,多灾多难的度过了整个高一,朱志鑫终于受不住,他妥协了,自愿搬走桌椅,不想让老师同学为难
学校的墙角老旧,常年掉墙皮,朱志鑫拂开桌面的灰尘,心无旁骛的写着题
张玖九鼻尖一酸,强压下心头的悲哀,一脸笑嘻嘻的走上前
张玖九嘿,我回来了
思绪被打乱,朱志鑫扭头看向作俑者
朱志鑫:你…
张玖九怎么了?
刚坐下,张玖九便见对方一脸的欲言又止,这种少见的情绪化表情出现在朱志鑫脸上
张玖九不由得直起腰板,心生困惑
朱志鑫:你要不还是换个同桌吧
似是下定决心,朱志鑫缓缓吐出这几个字来,攥着笔杆的右手紧张的来回摩挲着,指尖隐隐泛白
张玖九为什么?
生怕对方误会自己,朱志鑫连忙补上一句
朱志鑫:不是你的问题
男孩不停地排斥和封闭着自我,他扣弄手指,根本不敢抬头看张玖九
张玖九我很喜欢和你做同桌
朱志鑫:抱歉…
朱志鑫似乎已经习惯用这样礼貌又生疏的方式推开所有人
所有抱有善意的人
朱志鑫自卑敏感,他讨厌自己,认定自己会伤害到身边的人,于是别扭的小男孩便将心脏深埋进密不透风的土包里
可这土包也有裂缝啊,总会有那么一束光照进来的
见朱志鑫目光躲闪,张玖九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放缓声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急切
张玖九就因为学校里有和你做同桌必倒霉的传闻?
朱志鑫愣了一下
原来她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
朱志鑫:不是传闻,那些是真的
男孩很快恢复平静,他抬起头来,仿佛讨论的不是他自己
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张玖九真的又怎么了
张玖九我从小到大没别的优点
张玖九就运气特别好
张玖九浮夸的做着肢体动作,学着电视剧里的男男女女,企图打动对方的心
可惜朱志鑫没有丝毫动容,人生中对他说过这种话的有很多,但最后都离开了,对他们来说,自己就像是洪水猛兽,惹人讨厌,男孩已经麻木了
朱志鑫走神,张玖九一咬牙牵起他的手掌,继而十指相扣
少年的手是温热的,骨节分明还很白净,看起来赏心悦目
张玖九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啥事都没有
张玖九牵起后还冲着朱志鑫来回晃了晃
似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做,朱志鑫连忙抽出自己的手,语气还带了些温怒
朱志鑫:你不要命了
张玖九笑了,那你呢
当初天雷降下来,朱志鑫仿佛不要命一样替她抗住了
和这些比起来,又算得上什么
她欠每个人一条命
女孩不达眼底的笑意,似乎带了些浓浓的悲哀
朱志鑫看不明白,也不懂她为什么会对自己露出这种神情
笑过之后就收敛了,张玖九出声安抚他
张玖九放心,我不会死的
朱志鑫:会的
朱志鑫:我父母就是
眼见男孩又要口出狂言,张玖九啪的一下伸手捂住他的嘴巴,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
自揭伤疤就为了不和她做同桌,至于么
张玖九别说了
张玖九这不是你的错
朱志鑫慌乱的将女孩的手扯开,只剩淡淡的香味萦绕鼻尖
好熟悉的味道,总感觉在哪里闻到过
张玖九朱志鑫?
恍惚了一瞬,男孩松开扯着小九的手,神情严肃认真
朱志鑫:没有在和你开玩笑
张玖九我也没和你开玩笑
张玖九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啊
张玖九父母去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张玖九而且奶奶抚养你这么大,不还活的好好的
朱志鑫:可是
朱志鑫刚想辩解,张玖九微皱眉头抢在他前面
这崽子怎么能这么倔,比她还倔
张玖九你说什么都没用
张玖九我以后就坐这了
朱志鑫有被对方蛮不讲理的态度震撼到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半晌也没有吐出一个音节
朱志鑫不再争辩,他垂眸看向桌面书册翻开的那页
书久久停留在那一篇,半天都没有翻动一下
赢了
张玖九转动手里的黑笔,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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