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国崩一像平静的脸上,显少地露出了怜惜的神色,小满有些看呆了。
她摇摇头,少年的手指把她额边散六安的发丝绕到耳后。
“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很奇怪?”
他兀自地说着,“你会怪我吗?”
“怪你?”
他点点头,目光中淡淡的悲切,“破坏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小满猛然抬头,伸手抚住了他的脸,“没有”
他像一个容易受伤害的孩子一样,敏感、多疑。
“他……确实是做错了,无关你我”小满欲言又止,好一会,才又说道:“现在的我也不能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
她如鲠在喉,不能继续说下去,再替他说几句,她怕自己的私心会暴露的更明显。
他是自己仅存的亲人了
她止住的唇,还颤着,细心的少年注意到了她眼中的挣扎。
“那就不说了”
“我不会怪你的,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小满双眼看着他,如同蓝色大海般的眼眸此刻透露着温柔的光芒,“不用担心,之后我们会离开的”
她顿了顿,像是在思忖,“王上不希望我留在枫丹了,到时候我就会离开,你也不用担心”
“如果你担心”她温柔地摸着他的眉,“我会给你一个应有的尊重的”
但不是现在。
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形,不是好的时刻,他点点头。
他现在是很怪,他很少打直球,或许在以前他会,可自从分别半年后回来的他,说什么话都是一截一截的。
但他并不会不回答,他从来都会回答她,即使有不愿意说的部分,也会有问必答。
“我喜欢你现在这样,一点也不怪”她靠在他的怀里呢喃着,国崩却道:“跟以前……很像吗?”
以前?
她没觉得他变化很多,无论是倾奇者、国崩,还是现在的他,她都觉得变化不深,她只觉得他是个会苦恼会心情不好的孩子,无论怎样变化内心都是那个纯白无染的人。
“我不想,跟以前相似”他兀自地把她推开,与她保持平视,“可你更喜欢以前是吗?”
“你现在的眼睛,告诉我,你有点怕我”
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抚上她的眼睛,她下意识的眨了眨眼,这一小举动却落入少年的眼中。
“你真的怕我吗?”他淡淡的话充满了悲切,“可我不会伤害你”
“我知道”
小满有些嚅嗫,她对他更多的是愧疚和悔恨,明明答应了要做家人要永远在一起,她却一而再的违背。
当他为自己被骗进密室受伤时,她却不能去就他出来替他疗伤,更不能去帮他出气。
伤害他的人偏偏是自己的兄长,自己那饱受争议和歧视长大的兄长。
偏偏是他
“别怕”他的拇指很轻,摁在她的眼尾,像一只蝴蝶轻轻停靠一般,“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那样脆弱的我,连你都保护不了”
可他现在又很好,他身上充满着纯白的他淡淡的温柔和轻切,也有着国崩的反叛,两者糅合的却不奇怪。
这样的他,既有脆弱,也有坚强。
他的身上仍能窥探到那害怕失去的内心,她抿唇,道:“过去,也是你的一部分,你不必害怕,过去的事情再糟糕也都过去了,现在的你,已是最好”
“是吗?”
他轻轻的看着她,“我总觉得你更喜欢以前的我”
她微微怔住,当这个问题摆在她面前时,她也忍不住开始思考正视这个问题。
她喜欢的是温柔体贴的他吗?还是日后……强大又稳重,替她解决很多事救她于水火的他?
她说不出究竟那个更好
而眼前,处于两者缓冲之间的他,除去伪装起来的无坚不摧,他还是那个温柔的少年。
“不”她给出了确切的回答,“与其说更喜欢以前的你,我更喜欢你,才对”
她吻了吻他的掌心,“你能有变化能有思考,我很高兴,人都是不能保持一成不变的,永恒这种事连神也做不到。”
“只要你,别忘记最初的自己就足够了”
“如果我忘记了呢?”
她一时间哽住看着少年悲切的目光,她知道他的痛,也知道他现在痛恨过去的软弱和无力。
他痛恨过去,也想抹除曾经无能为力的自己,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去。
可这样是不对的,不能支撑未来的过去也是过去,起码说,此刻你在我眼前,我就想感谢过去的你,好好活着了,将你还给了我。
“没事,我会帮你记得,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不用担心”
她靠在他的怀中,“我也会变的,到时候比你还不像自己”
他的心被触动了,摸着她的发丝,“你会变老吗?”
小满觉得这是个残忍的事情,她究竟是肉体凡胎,也会变老死亡,到时候,他又是一个人了。
她不敢去想,曾经的她或许不敢给他永远陪伴的承诺,而现在的她,却知道不得不这么做
看着他几乎崩溃的目光,她说道:“我会变老,可我却不会死”
他眼中不可思议的神色逐渐放大,加了几分欣喜,小满继续说道:“我答应你,活着”
可简短的几句话怎么能成真的?她自然知道
可比起让他一天比一天的担忧她的离去,不如将可能性放大,毕竟未来还有很多危险的事情,或许等不到寿终正寝也不一定。
他终究是要学着面对死亡和失去的。
最艰难的一课他已经经历过了,而如今,她却自私地想多活几年,想陪着他不让命运欺负他。
同样心事重重的少年怎会不知她的想法,他假装着欣喜,与她一起憧憬五百年后的星空,背地里却把她抱得更紧。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那个造物主所追求的“永恒”了
因为生命简短、脆弱,而美好却转瞬即逝,才需要在此刻,停留,将一刻变为永恒。
人类的身体过于孱弱,用不着伤害,很快就会衰弱得病,就算侥幸一生平安顺遂,也会生老病死。
他紧抱她,也想起了多托雷曾告诉过他,可以将她改为无限生命的人造人。
但他又知道,生性善良的她不可能会接受融合别人生命的躯体,也尊重她的决定。
即使她是短短几十年就会死亡的人类,即使她孱弱一碰就碎,他也想好好的保护她陪着她,陪着她生老病死,就是最大的心愿了。
人所谓的一生苦短,可无限的生命却又充满了寂寥和痛苦,他愿意尊重她的生命短暂,愿意她可以平安过完一生,也不想她像他一样眼睁睁看着亲朋好友离开。
永生的痛苦是无与伦比的,永生未必就是恩赐,或许也是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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