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分桃”,屡见不鲜的1930年。那时炮火纷飞,社会变革,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种割据混战的局势。
“少爷。”小厮轻扣了两下门,站在窗口朝里屋望了望。
“进来。”一阵瘫软无力的男嗓音缓缓传来。
小厮推开门,蹑手蹑脚地端着茶水,徒步跨过门槛走到少年面前。
少年瞳眸纯白如雪,眉目如画,可远观而不可亵渎。他停下手中练书法的笔,朝小厮会心一笑。
“少爷,休息一会。”他将沏好的茶水吹了吹,递到少年手中。
趁他喝茶的那会功夫,小厮就在他身后帮他揉揉肩,敲敲背。他手劲不大,但一直保持着一个度。不轻不重,刚刚恰到好处。
“少爷, 等我回来。”
他眼里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紧锁的眉头,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充斥着不甘。
少年自打出生本就是金枝玉叶,奈何年幼时的一场怪病剥夺了他的世界,在这不见曙光的日子里消沉。
“好,我等你。”少年抬起头来,干瘪的白唇微微张合。
殊不知,岁月摩挲,时光变迁。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少年的五官在纱窗下渐渐模糊,蓦然回首,美得惊人心弦,颤人魂魄。
他的五官精致,棱角分明的脸,纤细狭长的柳叶眉微蹙,这是一张完美到极致的脸,让人揣测不出下一秒的情绪。
“少爷。”小厮从背后抱住他,被包裹在怀抱下纤瘦的身躯骨骼分明。
倏忽,少年仰起头,凭借着气息找寻他的位置,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小厮有些猝不及防,他脑中一片空白,心跳瞬间被定格,一向沉稳自控的他,骤然失控,贪婪地摄取属于他的气息,脸上不知是惊愕还是冷漠。
他心情复杂地抚摸着少年微微泛红的脸颊。心里如潮水般思绪万千,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早点休息。”话音刚落,便转身离开。
这个社会本就动荡不安,再加上年年月月战死沙场的人不计其数,这一来,他心里愈加慌乱。
“一定要平安。”少年坐立不安,几日未眠。苍白的脸显得十分憔悴。
历经七天七夜的攻城之战,如今他们足下早已尸铺横野,被鲜血浸透的河流从山崖湍流而下。天边残月暗淡,近处连绵燃烧的民宅房屋,却将黑夜映照得恍若白昼一般。
他倒在血泊之中,周围满是尸体,那些尸体甚少是完整的,大多有些残缺甚至开始腐败。他身上扦插着数十把刀枪剑戟,大半截肠子还拖沓在外。他双眼直视天花穹顶,血液子嘴角向外流淌,颈脖处是两道鲜艳的红痕,血肉模糊得只稍微认得出轮廓。他血迹斑斑的手中攥握着一枚戒指,从指缝中透露出一角,洁白且神圣。
半色血月高挂在夜幕之中,战败的讯息传遍了整个城镇,战场上无一人生还。
褚宸,战死。
“我以为,我们能一直在一起,阿宸。”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颤抖着,湿润的眼眶哭得有些臃肿。泛红的眼尾包裹的纯眸被痛苦扭曲。
胡同进去,尽头一座破烂不堪的小木屋,经满天暴风雪的折损,连绵秋雨的冲刷,已经剥落街道上蒙上的一层灰土。少年屹立在街区旁公园的奈何桥上。“阿宸,我来找你了。”他把自己全部的皱纹集中在眉梢上,然后又提高到额头上。
他的眼神逐渐迷离,视线也下垂至水波粼粼的湖面上,那里似乎倒映着他的影子,让少年有些挪不开视线。
在平平仄仄的源头,举世混浊,不旺苛苛命运。倏然,身子一轻盈,重心前倾,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失重感袭面而来,沉溺于湖水,急促的呼吸愈来愈微弱,喘不过气来。
(我好像,快要死了。)
(死在自己最好的年华,还有一个人在等我。)
两条不同的命运轨迹交错,生亦欢,死无憾。我愿追随你的目光,没入你的人生轨迹。
世间流传的故事已经结束,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番外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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