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乔帆是我男神。
2017年的秋天,我拖着行李箱去高中学校报道,公告栏上贴着分班名单,我个头矮,夹在一堆家长之间,一直跳啊跳。
“你叫什么名字?”忽然有人问我。
我转过头去,看到站在我旁边的男生,头发剃成很短的寸头,剑眉星目,笑起来嘴边有个酒窝。
见我发愣,他又说了一遍:“我帮你看。”
“徐、佳佳,”我结结巴巴的回答,“上、上好佳的佳。”
他“扑哧”一声笑出来:“你等等。”
他没有戴眼镜,似乎视力很好,仗着自己人高,不用挤上前就可以看到名单上的字。
他全神贯注的看着前方,我全神贯注的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来,猝不及防对上我的眼,他又笑了笑:“找到了,高一二班,徐佳佳。”
“谢谢,”我呆若木鸡的看着他,“那你,你呢?”
“我在七班。”
我心底很失望,二班和七班,那得隔多远啊。
高一下学期,文理分科,我去本市的寺庙求了一整个寒假,竟然真的让我和乔帆分到了一个班。
我们坐在教室的两个方向,我因为个子矮,总是坐第一排,他因为个字高,总是坐最后一排,所以连打个招呼的机会都没有。
没有一次被安排到一起做值日,没有一次名字被老师一起提及,没有一次在小卖部巧合撞见,没有一次在食堂偶然坐到一起。
他早就忘了九月一日开学那天,曾帮一个名字和上好佳有关的女孩子看过分班名单。
一直到高二那年夏天,周日傍晚,我脸上冒了几个青春痘,家里没有人,我去药店里买维生素片。
没有想到,在药店门口碰到了乔帆。
他没看到我,我紧张地给他打了个招呼,他笑了笑:“啊,是你啊。徐佳佳?”
我点点头,看了看他手里装药的塑料口袋:“你生病了?”
“嗯。”他把药往身后放,拉开书包链放了进去。
“没事吧?”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忍不住追问。
“没事,有点不舒服。”他笑了笑。
出了药店,我发现他和我一样是骑单车来的,我们的自行车是捷安特同一个型号,黑色山地车,这是我表哥送给我的。
“你的车好帅!”我忍不住花痴。
乔帆哭笑不得:“你这是在夸自己吗?”
我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心中欢喜,第一次在学校外面遇到乔帆,不想就这么快和他分别。
于是我忍不住找话题:“你家住这附近吗?”
“没有,随便骑车逛逛,经过而已。”
我问他:“那你要骑到哪里?”
“不知道,”他说,“一直骑,骑到精疲力竭为止。”
我跃跃欲试,举手说:“你能带我一起吗?”
他看着我,似乎不太愿意,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拒绝。
我赶忙加一句:“我体力很好的!运动会我都是跑八百米!我要是累了就停下来,绝对不勉强!”
他无话可说,只好点点头:“那你跟上了。”
我们穿梭在这座北方城市的夜里,风凉爽得像是丝绸,虽然我强调过不用照顾我,但是乔帆还是放慢了速度,让我能和他并肩。
他一直骑我的左手边,有开着远光灯的汽车“嗖”一声从我们身边擦过去,我被吓了一跳,乔帆却还是淡淡的表情,戴着耳机看着前方。
夜里的景象真美,路上都是闲逛的行人,虽然很热闹,但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脑子里只有乔帆,我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才能这样幸福。
一直到夜里十点过,我累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乔帆皱眉:“不能再骑了。”
然后和我在一家便利店门口锁好车,买了能量棒和饮料,乔帆拿了一瓶冰镇啤酒。
见我盯着他手上的啤酒,他向我解释:“太热了。”
但是我觉得他在说谎,他一定有很多很多这样的夜晚,骑车到这个城市的尽头,然后买一瓶啤酒,坐在路边看天上的星星。
为什么呢?他为什么会有不快乐的时刻?
乔帆给钱的时候书包放在柜台上,没放稳,书包落下来,里面的东西散开。我弯下腰帮他捡起来,目光停留在他买的药上,三唑仑片。
我直起身子,盯着他:“这是什么?”
“安眠药,”他耸耸肩,“我睡眠不好,医生开的药,这里有药方。”
我紧张的问:“你为什么睡眠不好?
“嗯,”他想了想,“学习压力大吧。”
我将信将疑的接受了他的解释,夜风阵阵,将他的体恤吹得鼓起来,我对他说:“你太瘦了。”
“是吗?”他笑了笑,但是又没有真的在笑。
那是我高中三年里,我唯一一次和乔帆独处,不知道算是有缘还是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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