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后,段子谦坐在办公室里苦恼地想着。还是他太草率地答应了秦慕。还是他作为教育者,没有把秦慕拉回正轨反而放纵自己。如何去责怪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呢?都是他的错啊。
秦慕边装模作样地收拾东西,边观察着同学们离校的情况。大概磨蹭了个把小时,不仅班里的人都走光了,连整个学校都寂静无声。
想着这个时候段子谦应该来找自己了,她耐着性子在位置上又坐了一会。
两分钟不到,她就没了耐心,蹦跶到段子谦办公室的门口。果然看见了安静坐在位置上的大男孩。
她从未见过如此静默沉思的段子谦,原本直挺的背脊此刻无精打采地垂着,脸庞藏在阴影里看不出表情,可给人的感觉就是深深的沮丧低落。
秦慕看得心疼,悄然走到他身边,轻拍着他的背。
段子谦只在秦慕触到他的那一瞬间身体一僵,而后就再无反应。
秦慕似乎能体会他的心情,也不过问,耐心的,缓慢而有节奏地轻拍着段子谦的背。
在这样的温柔下,段子谦思索了许久想要跟秦慕划清界限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又僵持了一会,段子谦吸吸有些酸涩的鼻孔,朝秦慕道:
段子谦:“走,带你改善伙食去。”
秦慕见段子谦恢复如常,也笑着应下。
聪明如她,多少能猜到段子谦反常的原因。
回顾自己今天的表现,其实已经算变相破坏了约法三章。而段子谦,是在自责吧。唉,他总是把所有责任都扛到自己肩上。就像父亲的死,他也把这归咎到自己身上。其实,那是父亲自己的选择啊!
秦慕心疼地想着。当初和段子谦因父亲而产生的隔阂,在此刻,竟成了她心疼他的一大原因。
原来不知不觉中,秦慕已爱得如此深切。
段子谦的小毛驴载着秦慕在一间离校很远的牛排店停下,他始终没有勇气这么光明正大地牵起秦慕的手,下了车也没去看身后的人,只无奈的快步走进店内。
秦慕动了动僵在半空中的手,酒窝悲伤地一闪而过。在门口迟疑了两秒,她还是扯起笑容走了进去。
段子谦已经替她拉好椅子,正站着等她进来。
秦慕见段子谦这般举动,眼里的黯淡瞬间消失,笑容也明媚动人起来。
段子谦被秦慕的笑容晃得有那么一瞬失神,回过神正好对上秦慕得意的小眼神。
段子谦:“额。”
段子谦尴尬地摸摸鼻子:
段子谦:“别笑!快坐下坐下。”
秦慕顺势坐下,段子谦装模作样地拉拉衣领回到位置上。
秦慕没忍住笑了出来。被段子谦严肃地弹了脑门才硬憋住。
段子谦:“看看吃什么。”
段子谦将菜单递给秦慕,硬把场子找了回来。
秦慕也配合地点了餐,还是没忍住捂着嘴眉眼弯弯。
段子谦看着秦慕努力憋笑的样子,脸都黑了。
秦慕见他想发作又不好发作的模样,一个没忍住笑出了猪叫声。
段子谦难以置信地盯着秦慕,看着某人瞬间羞红的脸。他也爽朗地大笑起来。
服务员在边上快憋出内伤,直到二人点好了餐,才战战兢兢地离开。天知道秦慕那一声猪叫惹得他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却还是捏着自己的大腿硬憋着没发出声。
笑完的两人都静默下来,段子谦显得心事重重,秦慕看着这样的段子谦,屡屡欲言又止。氛围又有些紧张起来。
“您的牛排。”
服务员的动静打破了此刻的紧张。
秦慕如释重负,拿起刀叉埋头和牛排干架。
段子谦沉默地切下一片牛排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却看见秦慕没有吃,只是一个劲地切牛排。
他淡淡地看着,脸色又沉了一分:本来,帮女朋友切牛排,该是他做的。
段子谦:“别切了。”
他低哑开口。
秦慕切牛排的动作一滞,便开始更疯狂地切起来。
段子谦:“别切了,秦慕。”
他的声音接近叹息。
秦慕没理他,手上却传出刀摩擦盘底的声音。
段子谦站起来,握住秦慕的手,拉开,将她手下的牛排端到自己面前,替她切。
秦慕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些,她想,段子谦会帮她切牛排,应该不会提分手了吧?
段子谦:“在西方,绅士从不为女士切牛排。聊着天,偶尔切下一小块牛排,慢慢咀嚼,再品一口红酒,时光悠长。这是牛排问世的意义。”
段子谦切牛排的动作慢下来,淡淡地和秦慕讲着牛排礼仪。
秦慕静静听着,目光停留在段子谦切得愈发缓慢的刀叉上。随着段子谦动作的停顿,秦慕的眸光暗了下来,她知道,接下来,才是段子谦真正要说的。
段子谦:“我想还是尊重牛排礼仪,各自切着吃吧。趁着这块牛排还没有被切完……趁着,为时不晚……把一切回归正轨,按部就班。”
段子谦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深沉,让秦慕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说完,捧起牛排递到秦慕面前。轮廓分明的脸没有表情,把他整个人衬得更加冷峻。
秦慕:“我不。”
秦慕低头,不去看他举在面前的牛排。
段子谦:“秦慕。”
段子谦的声音又低了几分,拿出老师特有的淡淡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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