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凌辰揉着眼睛从地上将手机捡起来看了时间后又倒了下去。现在去学校也晚了，还不如再睡一会儿。

刚刚闭上了眼睛就听见身后的动静，砸门的声音。凌辰暗骂一句，操!扶着像是掉到深渊里的头，摇摇晃晃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全身就像是被人拆过一样，一不小心就会散架。

“怎么了?”其实他也有起床气，尤其是被吵醒的时候，但是为了青青，一直使劲压着自己的脾气，一见到她，所有的怒气都要磨平。

凌辰拉开青青的门，为了青青的安全，凌辰不让她锁房间的门，以防出了意外他好赶过去。

一开门，青青跪倒在门口，像是失了力气一样扑倒他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他的腿，无声。

“起来，”声音有些沙哑，没有太大的情绪，双手扶住青青想将她拉起来，“地上凉，起来说话。”

青青也没反抗，很听话地让凌辰将自己扶到了床上，双目无声地望着凌辰，好久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是不是饿了，你在家等着，我给你买早点，好不好?”凌辰正准备转身走的时候，坐在床上的青青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一怔，回过头来看着青青，默默地蹲着她面前与她平视，柔声问道，“怎么了？”

过了好久，青青才抬头望着凌辰，声音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一样，有些颤抖，“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

“是不是饿了，哥给你买吃的去。”凌辰故意岔开话题，他不愿再触及青青的不堪，那不是她所愿，她没必要向自己道歉，而且，自己也从来也没怪过她。

青青的手还是紧紧地拉着他，目光呆滞地望着他。他无奈，抬手轻轻抚摸着青青的头，刚刚起床，她的头发还很乱，但是发质很好软软的，还带着洗发水的香气。

一眨眼，青青已经十三了，时间过的好快……

直到青青的眼皮打着颤抖，手也放了下来。

外面的风刮了进来，凌辰才看了一眼四周，床上的被子已经被丢在了地上，枕头正在打开的窗口上岌岌可危，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青青房间里的锋利的东西，甚至是玻璃杯也被凌辰收了起来，就怕她在他不在家的时候会伤害到自己。

凌辰急忙将枕头收了起来，关了窗户，才让屋子里有些温度，然后将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放在床上，让青青躺在了床上，伸手触摸她的额头格外的烫。

急忙取出体温计给她量了一下，果然是发烧了。

晚上收拾房间的时候没有看看青青的房间，没想到她就这样开着窗户没盖被子睡了一夜，怪不得今天早上会发烧。

“你发烧了，我出去给你买药，马上回来。”安顿好青青，顺手抓起一个外套套上就准备出门。

青青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他，“你……不去上学吗?”

嗯?凌辰愣了一下，才回答，“今天放一天的假，高三考试占了教室。”

谎话张口就来，他只是怕青青会认为自己拖累了他，青青清醒的时候还是很乖的。

小时候的青青，经常拿着他的卷子给院里的小朋友炫耀，说，我哥哥可厉害了，每次都能考满分，他说以后挣了钱就带自己去大城市玩。那个时候，他是他们整个院子的骄傲。

在她眼里，她的哥哥特别厉害，哥哥考试考的好了要比她自己考满分都要高兴。

他旷课打架，在学校做的任何事，他不敢让青青知道，怕她失望。

离他家最近的药房也要走十多分钟，一般感冒发烧都是在这开点药的。

药房的老板是他们楼上的一位阿姨，比较热心，也是因为凌辰比较会说话所以和他关系不错，凌辰不在家的时候也是这位阿姨帮他看着青青的，所以他对这个阿姨挺感激的。

“四姨，我来买点药，”四姨在家排老四，所以小辈们都喊她四姨。

还在低头玩着手机的四姨听见有人叫他，抬头，她有些近视，看了好久才看见原来是凌辰那个小子，便呲着门牙对他笑道:

“凌辰来了啊，咋了?生病了?”

凌辰也对他一笑，说，“嗯，青青有点发烧，家里没退烧药了。”

“哟，”四姨一副担心的样子，“你不带她去医院看看，要是烧的严重的话……”

凌辰叹了一口气，“之前试过了，一去医院就发疯，所以能吃药就吃药，实在不行……”凌辰一笑，开玩笑道，“给她一闷棍，扔医院去。”

“你这孩子……”四姨被他逗笑，起身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就给他拿药。四姨退休之前是个大夫，退休了她儿子就给她开了一家药店让她看着。

凌辰的余光撇到四姨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是在打牌啊……

凌辰嘴角一勾，将手机对着自己，随意地摆弄起来。已经打到一半了，四姨手上的牌也不多了，牌挺好的，所以很快地就结束了。

等四姨来的时候，手机屏幕已经成了胜利的页面。四姨将药放在桌子上给他装起来，看了一眼手机，笑了，“你还会玩牌啊，那有空陪四姨打几把啊？”

“没，瞎弄的，运气好吧，”凌辰也笑了笑，接过四姨手里的药给了钱准备走的时候，四姨又叫住了他。

“你小子等一下，”凌辰回头，四姨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伸手替他整了整一领，“四姨今天买了鱼，你中午带上青青来四姨家来吃鱼，你不是是说青青最喜欢吃鱼嘛。”

有的时候，他会突然感到四姨特别像他妈……

凌辰一笑，伸手将面前的四姨搂在怀里，他要比四姨高出一个头，用下巴顶着四姨的头，轻轻地用手拍着四姨的肩膀，“谢谢……”这是他想到的回应四姨的最好的表达方式。

四姨拍了拍凌辰的肩膀，“你这孩子，说这些干嘛，姨就是喜欢你们兄妹两个，打心眼里喜欢，你们要是有事就给姨讲，别把姨当外人。”

四姨是个直性子的人，喜欢谁不喜欢谁就说出来，表达出来，没有那么多的小心眼。

“好嘞，”凌辰松开四姨，“那四姨我先回家了，咱们中午见。”

“路上小心点!”看着他的背影走远，四姨才放心地回到了药店里。

回到家里，青青已经在床上睡熟了，凌辰将手放在她额头上，还是有一些烫，但是已经出了一些汗了，脸上也不想刚才那样惨白了。

凌辰压压被子，让冷风不让进到被子里，等弄完一起，就出了青青的房间。

烧好了水，将药准备好放在一边，等青青睡起来就给她吃下去。

一看时间，快十二点了，正当他准备躺在沙发休息一下的时候，老刘的电话突然打来。

他犹豫了一会才接起了电话，自己还未开口电话那边就开始吼起来，老刘平时不太吼人的，看来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了。

“凌辰，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平时旷课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现在马上就要分班考试了，你还这样!你是不是不想上了，不想上就趁早滚蛋!还不用让我费心!”

凌辰压低了声音，不让房间里的青青听见，“对不起啊老师，我妹妹发烧了，家里没人，我刚刚才把妹妹送到医院里去。”

“啊？”老刘的口气平稳了下来，“你妹妹没事吧?”

“不太好，烧的挺厉害的，我父母……没在家，估计明天就回来了……让她一个人在医院我也有点不放心。”谎话张口就来了。

“怎么严重吗?你妹妹多大啊?”

“七岁，刚刚上小学，她体质本来就不好的……”老刘不了解他家的情况，而且他家的情况也没人知道。

甚至在学校留的地址都是假的，父母的电话也是彪哥的电话，就为这事，彪哥还嘲笑了他好几天，逼着让他叫自己爸爸。

“哦，这样啊……”老刘在电话里突然没了声音，好像是有人叫他，“是肖霆啊，有什么事吗?”

肖霆?他找老刘干嘛?

手机里叽里咕噜说了好久，因为距离有点远，也没听清肖霆在说些什么，就听见老刘答应了几声就让肖霆走了。

老刘重新接起电话，“那明天等你爸妈回来了就赶紧来学校，顺便把假条一补。”

“好嘞，谢谢老刘，”凌辰答应的很干脆，等老刘挂了电话才将手机放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脑海中却又出现了肖霆的身影，他是第一次见肖霆的，可是却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影子，可就是想不起那个影子是谁。

到了饭点，青青还没起床，也不想打扰到她就一个人上了楼，准备吃完就回来继续照顾青青。

四姨的儿子现在在大城市里，不太回来。老伴也很早的时候就离婚了，至于原因，凌辰没问，毕竟每个人都需要隐藏一些秘密的，而这些秘密就是他们最不愿意揭开的伤疤。

因为青青生病，所以四姨的鱼也做的很清淡，还给青青熬了汤喝。等到凌辰来见没带着青青，脸上还有些可惜，可是还是细心地给青青留出了一份让凌辰等青青醒来给青青热一下。

吃完了饭，四姨也不久留凌辰，毕竟让青青一个人在家也不放心。

回到家的时候，青青已经醒来了，一个人呆坐在沙发上，桌子上的药已经乖乖地吃完了。凌辰笑了笑，便走进了厨房里。

“四姨做了鱼叫我们吃，我见你睡得太熟了就没叫你，四姨给你留了一份，我现在给你热一下你在吃。”凌辰边在厨房里忙活边背对着青青说道。

“嗯……”过了一会身后才传出来青青的应答声，又过了一会电视的声音传了出来，青青就坐在沙发上，双手死死地握着遥控器，盯着电视，看样子不想是在看电视，更像是准备打架的样子。

将饭碗端到了青青面前，起身的时候还摸了一把她的额头，不是太烫了。

看着青青吃完饭，又握起遥控器，自己也将碗筷收拾起来，低手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差不过一点了。

凌辰心想着，反正看青青恢复的差不多了，自己下午就去学校吧，从电话听出来老刘还是挺生气的。

凌辰坐到青青的旁边，柔声说道，“刚刚老师给哥打电话，说试已经考完了让哥回学校上课，你就在四姨家待着好不好?不要乱发脾气。”

“什么时候回来？”这次青青的回答倒挺快的。

“六点多就回来了，你在四姨家要乖，啊?”凌辰还是不放心地再说了一遍。

青青点头，凌辰才安下心来，将她带到楼上给四姨说明了情况就从书包里掏出校服穿上上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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