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低血糖的三千米

宋清欢早已见怪不怪，仿佛这已经成了日常，特别是知道他俩确定关系之后。

玩不能单独玩，出去约会，还得拉上她和苏亦何做挡箭牌，悲催地吃着一波又一波的狗粮。

但也不是没有好处，吃的东西源源不断，很是符合宋清欢胃口。

上课铃声悄然响起，聚众的吃瓜群众不舍的散开。陆辰多留了几分钟，直到看到任课老师的身影，才让洛曦回到座位上。

陆辰的出现，孟南澈应该火气冲天，却不知为何，他的心情很平静，甚至毫无波澜。

在一起又如何，只要不是在同一本结婚证上，那就什么也不是。

眼眸凝着洛曦的身影，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

黄昏而至，秋风萧瑟。

陆辰倚着走廊栏杆，星眸低垂，不知道看着什么游了神。

洛曦踏出舞蹈室的同时对上他深邃的星眸，不等她跟梁晴打招呼，就拉来了琴房。

“嗯？来琴房做什么？”

琴房的窗帘循序拉开，夕阳透过窗户斜斜落在光滑的地板，折射到钢琴上，形成一道光晕。

陆辰伸手，“曦儿，过来。”

洛曦上前，任他牵着来到钢琴前坐下，黑白键映入眼帘。

“你是要，教我吗？”

洛曦除了舞蹈，也喜欢钢琴，只是基础不是很好，大多数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舞蹈才是主修，钢琴也就偶尔会碰一下。

陆辰与她并坐，侧目温声“你喜欢的，试试看。”

她的眸光染上星星点点，纤细的手指搭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指骨分明的指柔柔落下，奏出几个音阶。

单调的音阶足以让她笑意蔓延至眉眼，她喜欢音乐，更喜欢钢琴。

弹琴会让她心情变好，抛开所有只为沉浸在音乐之中。

卡农的主旋律游荡于琴房中，悠悠扬扬。

她很是专注，注意力全然放在了弹琴上。旋律盘旋在陆辰的脑海里，趁着一个音，他的双手轻轻落在琴键上，两个分曲融合在一起。

一主一副全然不用排练，就能配合的天衣无缝。

傍晚的落日，云淡风轻。

晚归的他们并肩挽手，情语呢喃，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

晨雾朦胧，熹光渐起。

凉风吹散雾蔼，几缕柔和的阳光落在身上，暖暖的。

随着校长的宣布下，南书一年一度的校运会正式开始，进行曲骤然响起。

参加完开幕式，洛曦没多待，找着梁晴去了小舞蹈室排练。

“欢欢，待会儿有什么安排？”

尹默目送洛曦离开，问着宋清欢。

校运会乖乖呆在这里看比赛？没理想。

“逛街怎么样？我好久没买衣服了。”

行动派选手，说走就走。

趁着没人注意，两人偷偷溜去找苏亦何开假条，出了校门。

蒋弯弯被数学老师拉去办公室，谈论数学竞赛的事情。

两个小姑娘得到解放，说说笑笑走在校园外的小道上，手里各拿着在路边买的小吃。

路过一面爬满藤蔓的围墙时，从天而降的两个身影让她俩大惊失色。

定睛一看，原是孟南澈和蒋桦。

尹默：“我靠！蒋桦你要死啊！”

她刚开始还以为大白天的抢劫。

宋清欢：“你俩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是不是？”

蒋桦拍了拍掌心的灰，“我说你们俩个，出来也不知道带上我媳妇儿。”

尹默朝天翻眼，“你他么少放屁，弯弯在干嘛你自己没点B数是不是？”

蒋桦咧嘴笑着，没说话。

孟南澈左瞧右看，没见洛曦半个身影。

“洛曦没跟你们一起？”

宋清欢吃了口煎饼果子压压惊，“怎么？孟同学消息也不怎么灵通嘛，啊咧家曦曦要参加比赛，没空。”

他是知道洛曦要参加比赛，不知道她会那么忙，没有空闲时间。

收回张望的目光，没多留恋此地，转身就走。

“我说孟南澈，你就别再惦记我们家曦曦了，她已经名花有主了。”

宋清欢好意提醒，实则是告诫。

“那又如何？”

孟南澈没有黯然神伤，反而还理直气壮起来。

现在是宋清欢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了，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

孟南澈转身，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睥睨朝他走进的宋清欢。

“哎哟WC？是你听不懂人话，还是我说的是鬼话？好赖话听不懂吗？”

“宋同学。”他正然道。

他是高，但咱气势不能输。

“说。”

“别忘了，当初可是你把洛曦推给我的。”

惨不忍睹的往事，提起这茬她的脖子就隐隐作痛。

斜眼瞪着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尹默，没好气地回答，“是你威逼利诱在先。”

“主要某人容易贿赂。”孟南澈笑着接话。

“这、这是个意外。”

“那我就是个例外。”

“别说什么洛曦名花有主，只要没绑在结婚证上，我就有机会。”

他孟南澈认定的人，没那么容易放手。

宋清欢咂舌，见过倔的，没见过他那么倔的。

“哦嚯！南哥优秀！”

蒋桦不嫌事大在旁边起哄，尹默沉浸于自己应该坚持到底还是转移队伍，因为现在的局势有些微妙。

“但是你这样会害了洛曦，你难道不知道私下已经传出不好的谣言了吗？”

“那你凭什么认为，他陆辰可以掩盖住的事情，我孟南澈就办不到？”

私下有好多事情，陆辰都会默默摆平，只为给洛曦一个平静的高中生活。

他也不傻，明知道地位高不过陆辰，还要力所能及。最起码，他能够给洛曦最起码的安全，一辈子的期限。

陆辰是什么样儿的角色，很多人都只知晓其一，不晓其二，他却全然了解。

比不比得上，实力才能证明。

孟南澈的眼眸折射出的锋芒带着决然，宋清欢神色平静，不再言语。

她现在可以明白苏亦何警醒她的话，孟南澈不是个善茬。单单在洛曦这件事情上，已经了然。

没再多说，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转身那刻，似想到什么事。

“还有，如果陆辰搞不好身边的莺莺燕燕，就别招惹洛曦。”

语气平淡，另含它意。

起初宋清欢听着他的话一头雾水，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恍然大悟。

—

参加完开幕式的啦啦队回到休息室，其她人放下花球陆续离开，仅剩俞冉和两个女生。

一个女生去关了门，在确保没有人过来的情况下，如实汇报情况。

“冉姐，你让我们做的事已经私下散步出去好些天，可也没见有什么异样。”

“刚传出去那天是挺闹腾的，可不到半天就被压下去了。”

“会不会是陆学长发现了？”

提及陆辰，两人的腿有些发软。

俞冉坐在椅子上，笔直的双腿叠交着，检查着自己的美甲。

听言，敛了眸光，媚眼抬起“散布出去就行，至于被传成什么样儿，拭目以待就好。”

两个女生相视一眼，“冉姐不担心传不开吗？”

她冷然，站起了身子“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压不住的就是谣言。”

“你们俩个继续传，总之传多了，自然就会变味，还怕没人信吗。”

“知道了冉姐。”两个女生应声道，没多留，离开了。

独留俞冉一人，站在窗边望着那棵梧桐树，枯黄的树叶随风而落，窗台躺着细碎的枯叶，拾起半残的枯叶。

失去了原本的盎然，它本该没入尘土，与之混淆。

而不该再出现，惹人怜惜。

—

汇演的日子，陆辰早早送洛曦到学校，直到校车离开南书。

洛曦去汇演的路上，孟南澈准备着男子三千米。

蒋桦站在一旁气的要发疯，“你是不是疯了？！你他么有低血糖，跑什么三千米？吃饱了撑的？还是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儿？”

孟南澈活动着筋骨，完全没把蒋桦的话听进去，“死不了人，喊什么。”

“你不知道低血糖的风险吗？还是你再体会儿一下死亡的滋味？”

蒋桦抓住他的臂弯，攒眉肃目，不开半点玩笑。

孟南澈斜眼，“我自己心里有数，少墨迹。”

两人争吵着，哨声响起，各运动员都开始站在了跑道上。

孟南澈甩开蒋桦的手，进入跑道，他站在最外圈。

陆辰拿着秒表，就站在旁边。

“洛曦不在这，你别跑了。”被甩开的蒋桦追上去，急声道。

孟南澈一听，脸色明显变了，含在嘴里的糖化在舌尖。

第一天校运会的下午，他在舞蹈室门口赌洛曦。

“后天我比赛，你记得来看。”

“后天吗？”

“对。只要你后天来看我比赛，我就原谅你的失约。”

“可是我...”

“没有可是，不许拒绝，我等你。”

没等洛曦再说话，他就离开了学校，直到今天比赛才出现在学校。

想不到的是，洛曦那时要说的是今天，她要汇演，看不了他比赛。

“请无关人员退出跑道，不要影响到运动员。”

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打断了他俩的谈话，陆辰提醒着。

蒋桦想要说些什么，孟南澈让他到场外侯着，站到自己的位置上。

洛曦......

“砰！”

枪声一响，各运动员迈开腿在跑道上奔跑起来。

观众席一阵沸腾，喊着口号。

“南哥你别跑那么快啊！！！”蒋桦用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视线一直紧紧跟随着孟南澈，在原地急得跳脚。

整齐一致的口号声掩盖住了他的呐喊，况且孟南澈压根也不会听到。

难得陆辰瞥了一眼过来，蒋桦全然不知。

三千米非常人能坚持下来，就连体育生也会累的够呛，就算坚持下来，不是累的虚脱就是被抬进医务室。

孟南澈的特殊情况，估计不到一半就该晕了。

连续跑两圈下来，肺部传来的痛意越发沉重，压的他喘息的幅度很大。嗓子和空气撕扯着，全然喘不过气来，眼前的视线开始一阵模糊一阵清晰，险些辨别不了方向。

脚下迈开的步子一下大一下小，在秋日的照耀下，他好像看到了洛曦在前面。

洛曦......

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越过一个又一个，完全没有注意呼吸。登时，观众席的人全都站了起来，为他呐喊助威。

就连围观的其它比赛的同学都纷纷涌向跑道，为孟南澈加油。

他们是兴奋了，只有蒋桦知道他不要命了。

就剩最后一圈，他竟然拖着半条命坚持到了最后一圈，这的是有多大的毅力，才能这么不要命的跑。

眼看着还剩下半圈，孟南澈已然体力透支，脸色苍白，没有任何一丝血色。

他依旧坚持，脚下浅一步深一步地前进着，现在他的脑海里只有两个字。

那就是。

洛曦。

朦胧的视线里，洛曦冲着他笑，直到眼前一黑。

“碰。”

“南哥！”

“哗——”

“有人晕倒了！”

“快叫医生！”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他有低血糖！”

“南哥，南哥你不能有事啊...”

洛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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