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脚下似生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视线紧紧跟随着观众席上的两个女孩。
不过是几步路的路程,现在每一刻都感觉漫长极了。
宋清欢既要护着裙子又要抓住栏杆防止自己掉下去,麻烦一顿袭来,不耐烦的啧了声,“曦曦你先松手,我自己可以的。”
洛曦不肯松开,但宋清欢坚持,只好慢慢松了开。宋清欢只顾着调整脚下的位置,打算两脚一侧就要往下跳时,手腕一松,脚崴一弯,就要往下倒去。
“啊——”
“欢欢!”
突发事件引得洛曦伸手就去拉宋清欢,一脚踩在了护栏小阶上,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
事故发生的太突然,苏亦何跨大步伸手接住落下的宋清欢,安置在地上。
紧张到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在看到宋清欢安全的那一刻落了下来,完全忘了自己的半个身子探了出来,一手还攥着护栏。
陆辰紧步而上,朝洛曦伸手,命令似开口“下来。”
现在的洛曦进退两难,近在咫尺的掌心在眼前,她伸出手,有了支撑,松开了抓住护栏的手。
支撑力全在陆辰身上,小心翼翼地迈出脚,微微屈膝,陆辰有力的臂膀支住她的下掖,稍稍用力,把洛曦从护栏处抱了下来。
抱下来的同时不忘护住她的裙底,软香入怀那一刻,紧绷的神经才足渐缓和。
方才洛曦身子探出护栏的那刻,脚下的步伐不自觉慌了,心跳随着她的动作慢了一拍。
他生怕自己慢了一步,人就摔下来了,这是要他的命啊。
大掌落在洛曦的背上,上下摩挲着,“没事了,没事了。”
面上冷着怒意不减,嘴里还是柔声安慰着。
洛曦靠在陆辰怀里余惊未了,脚下软绵绵的。
宋清欢趴在苏亦何怀里,感受到大地母亲的亲抚时,松了口气,刚刚没有支撑力的时候,差点没把她吓个半死。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儿?”耳边是苏亦何焦急的话,检查着她有没有伤到哪儿。
干了坏事的宋清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有没有受伤?”陆辰冷然的话语在头顶响起,洛曦扶着他的臂弯直起了身子。
“我没事...”她低语,完全不敢抬头看陆辰的神情。
他垂眼,怒意不减的目光落在她乌黑的发顶上,久久沉默不语。
众人欢跃的气氛被打断,望向了这边的突发事件。
眼尖的郭景同眯眼看着陆辰怀中的女孩儿,只能看到侧脸,不好判断长什么样。
想着,步子朝那边迈去。
宋清欢抓住了苏亦何的手臂,以此支撑站了起来,拍了拍裙摆上的灰。
悄咪咪地躲在了苏亦何身后,苏亦何见状,哼笑一声。
这小祖宗现在知道躲了?刚刚不还跨的挺欢的吗?
力道不轻不重地在她光洁的脑门上赏了一记爆栗子,浅显的红印子渐渐蔓延开来。
“阿辰你干嘛呢?”
某人吊儿郎当的样儿,打量着洛曦,明知故问道。
宋清欢不服气地鼓起腮帮子,一看到郭景同就蹦过去,“郭哥好久不见啊。”
“哟呵!欢欢弟媳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来抱一个。”郭景同作势就要张开双手,苏亦何瞪了他一眼,挡在宋清欢面前。
宋清欢咂嘴,一手搭在苏亦何的臂弯上,探出半个脑袋,谁让他个高都挡住视线了。
“啧,郭哥也好意思讲,这么久都没一块玩了,该不会是给我物色嫂子去了吧?”
宋清欢习惯了这个称呼,也就没多在意了。
郭景同睨了苏亦何一眼,小气。
“别提这茬了,你郭哥我啊,吃素了。”他说这话,在场的人都不信。
“你少来了,刚刚不知道谁收花收的那个膨胀,都快抱不下了。”
郭景同伸手给苏亦何的肩膀上一拳,“少拆老子台,就不能给我点面子是不是?”
宋清欢笑了笑,“郭哥上半场打的不错嘛。”
“害,要不是下半场阿辰上了,指不定今年就是我们恒书赢了。”
说着,斜眼看向陆辰面前垂着脑袋的女孩儿。
陆辰对跟前的女孩儿一句埋怨也说不出,怒意最终化为叹息吐出。
“以后不可以这样了,嗯?”他的语调清冷,对她是无可奈何。
洛曦点头,收回了在他臂弯的手,滑落身侧的指尖蜷缩入掌心。
她这般乖巧,陆辰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郭景同的闯入,陆辰没理会,觉得他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三人絮絮叨叨的,话题很快转到了洛曦身上。
“阿辰不打算给兄弟我介绍介绍?”
陆辰递给郭景同一个眼神,“这是洛曦,是...”
郭景同秒懂,“小嫂子好!我叫郭景同,右耳郭日京景同伴的同。”
男孩清澈带着一丝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洛曦抬眼,明亮的双眸如一潭湖水,落在男孩的脸上。
片刻怔愣之后,她礼貌地打了招呼,“你好,我叫洛曦。洛阳的洛晨曦的曦。”
郭景同眯起狭长的丹凤眼,得逞的笑容挂在嘴角,“晨曦的曦啊,小嫂子名字不错。”
洛曦这么介绍是没什么问题,但郭景同意有所指,瞬间明了。
在听到‘晨曦的曦’时,陆辰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目光尽数落在不明所以的洛曦身上。
“小嫂子那么温柔哇,怪不得阿辰最近不出去耍了,原是家中有温柔娇妻,贪恋温柔乡中啊。”
洛曦辩解,“我不是.....”
郭景同摆手,“我懂我懂我都懂。”眼角眉梢处挂了一丝了然。
四人一片沉寂,你懂什么了你懂?
一阵凉风吹过,扎好的发丝因为刚刚的幅度有些凌乱,细碎的发丝顺着风向前扬去。
洛曦抬手拢起,指腹在耳后压着,一手压着裙子。
陆辰指尖抬起,替她拢了拢被吹乱的发丝,似不经意地划过扎着长发松垮的发带上。
“他是我兄弟,脑子有些不正常,别理他。”他睨了一眼坏笑的郭景同,嫌弃的意味很是明显。
郭景同:老子有那么吓人吗????
陆辰:你难道没发觉我夫人不是很想跟你说话吗?
宋清欢苏亦何搬来小板凳吃瓜中。
洛曦觉得,现在沉默是最好的。
“我就想问各位大哥口不干吗?”
就在三人说话的时候,宋清欢借助苏亦何的身高,从护栏那里把一袋子的水拿了下来,一人一瓶地喝起来,惬意地看戏。
不说还真没感觉口干,郭景同砸吧嘴,捞起一瓶水拧开就喝。
“还是我欢欢弟媳靠的住,知道心疼哥。”扬了扬下巴,朝宋清欢抛了个媚眼。
这一遭,苏亦何嫌弃地斜眼瞪他,警告的意味很是明显。
郭景同不服气地瞪回去,像极了置气的小孩儿。
这边说说闹闹,与那处哄闹的人群别具一格。
篮球架下,俞冉目睹着那一幕,身侧的手悠然收紧,手中的水瓶带着包装发出声响,手背的青筋清晰凸出。
篮球赛一结束,她早早地就在那里等着,就为了给陆辰送水。
可她没想到的是,洛曦的到来,改变了陆辰的步伐,长腿径直迈向了那处。
通红的眼眶久久落在贴近洛曦腰间的大掌上,虽是保持着距离,眸中还是生起一股火焰。
她现在恨不得烧了那碍眼的人,所以,她俞冉哪里比不上她洛曦了?
嫉妒的火焰熊熊燃起,直到那处没了人影都不曾移开。
离场时,郭景同感受到了炙热的目光,扭头看去时,只剩篮球架下滚动的水瓶。
—
一场球赛下来,陆辰他们都需要补充体力,五人浩浩荡荡地走出校门口。
南书今年再次夺冠,校长体桖运动员,特赦学生下午自由活动,不用上课。
郭景同表示实名羡慕,怎么他们校长不体恤一下?果然还是别人家的校长好。
洛曦坐在座位上等着用餐时才反应过来,答应孟南澈的事情自己给忘了。
她这哪还坐的下去,起身作势就要往外走。
宋清欢吃着冰淇淋,手里拿着洛曦那一份。看着洛曦要往外走,她喊住洛曦。
“曦曦你干嘛去?”
洛曦解释,“孟南澈还在教室里等我,我得回去。”
一听,宋清欢拉着洛曦回到座位上坐好,拿开嘴里的小勺子“你发个信息给他不就好了,何必跑这一趟。”
不说洛曦还真忘了有手机这回事,掏出手机给孟南澈发了个信息。
消息发出,洛曦心里还是不平衡,总感觉自己在放孟南澈鸽子。
“哎呀,”宋清欢把另一份冰淇淋推到洛曦桌前,“你就别担心啦,这通知都下来了,他看到你没回去肯定也走了,所以别担心了哈。”
桌前的用一个小杯装着,冰淇淋是芒果味的,冒着冷气,小勺子歪歪插在杯沿。
踌躇间,洛曦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得到的却是无人接听。
想必,是没听到吧。
—
带着怒意的孟南澈一脚踹开教室禁闭的门,发出碰的一声,教室门撞到墙上反弹了一下,他伸手一推,再次发出声响,震的鼓膜嗡嗡响。
粗鲁地拉开了椅子,摩擦着地板发出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响。手上的糕点啪的丢在课桌上,糕点顺势在光滑的桌面上打了个滑,险些掉下去。
他反应极快,立即起身扶住放好。
目光落在包装袋上,一股烦躁涌上胸口,挥手打翻了桌面上的书本,哗啦啦地散了一地。
就这样心情也得不到平复,一脚踹开了蒋桦的椅子。
半晌,空无一人的教室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窗户都是开着的,凉风钻入教室,吹得桌面上的书页发出哗哗声响。
有气不能发的劲儿,他孟南澈什么时候受过,该死的!
越想心情越难以平复,猛地站起身,来到洛曦的桌前,翻出洛曦看的书,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心里一直在默念,曦曦不喜欢脾气暴躁的男孩。
曦曦不喜欢脾气暴躁的。
曦曦不喜欢脾气暴躁。
曦曦不喜欢脾气暴。
曦曦不喜欢脾气。
曦曦不喜欢。
曦曦不喜。
曦曦不。
曦曦。
曦。
秋日的凉风吹乱了男孩的发丝,凉风直灌衬衫里,微微鼓起。
男孩沉浸在女孩儿在书本上做的小笔记,这是洛曦最喜欢的一本书。
他看的入迷,直到有同学回到教室拿东西,走廊外陆陆续续的脚步声入了耳。
“今天这场球赛真的是绝了,学长帅死了!”
“对啊,要不是陆学长赢回这局,今天下午还得回来上课呢。”
“就是就是。”
两个女孩儿手挽着手踏进了教室,谈话声在看到教室里的孟南澈时噤了声,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东西。
孟南澈脾气不好,这是全班都知道的事。
在她们进教室那刻,翻书页的动作停住,悄然合上书本,点亮手机屏幕,显示十二点整。
他起身,单手插兜出了教室门口,站在走廊处向下眺望。
比赛结束,洛曦也应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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