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前

黑瞎子在很多地方都有落脚的地方，比如现在，杭州某个角落再普通不过的一间出租屋，成了他最后的避风港。

解雨臣敲开房门，冬天的冷风疯狂往屋里灌，黑瞎子只把门开了个缝把人放进来，然后又躺回了破旧的沙发上。

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解雨臣看着茶几上几罐啤酒，上前拿了一罐就打开，咕嘟咕嘟灌了几口。

解雨臣.紧张吗？

这话不知道是在问黑瞎子，还是在问自己，解雨臣只觉得味蕾上不断传来的刺激将他唤醒，然后又沉醉。

这种状态像极了溺水者濒临死亡的前一刻，希望的光交织在死亡之中，但是你心知肚明它即将熄灭。

没有回答解雨臣的问题，黑瞎子也坐起来打开一罐啤酒喝了两口，以往十分熟悉的味道此刻也在口腔中弥漫出一股陌生的苦涩。

黑瞎子：小花，我最后再问一遍，你真的想好了？

黑瞎子：这件事做完，离丫头该彻底和我们绝交了吧？

用开玩笑的口吻笑着问出这句话，黑瞎子和解雨臣却谁也没觉得轻松，默然片刻，解雨臣也笑了一下，像是开解自己，又像是一种嘴硬的希冀。

解雨臣.不会的，她会明白我们的。

解雨臣.她在汪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只有我真的死了…

解雨臣.只有我真的死了…她才能放开手脚去做她要做的事情。

一口气喝完剩下的酒，解雨臣在心中不停嘲笑自己的懦弱，竟然要为了自己的目标找借口，甚至还要喝酒壮胆，这一切在他人生的前三十五年从没有出现过…

黑瞎子：你和吴邪都是疯子…算了，一起疯吧。

黑瞎子：反正这事我们仨都有份，到时候离丫头真的发火，你俩也肯定顶在我前面。

解雨臣.小离儿心软，会原谅我们的。

解雨臣.瞎子，我只是怕…

解雨臣在怕什么，两个人都心照不宣，谁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事情完成之后他们会怎样，会何去何从，能不能哄回汪蓠，一切的一切，都得建立在他们还活着的基础上。

这也是最艰难的一步，解雨臣现在根本没法去考虑事情的后果，只能拼尽全力努力让自己先活下来。

活着，才有资格思考如何应对后面的事情。

没再说话，和解雨臣碰了碰杯，黑瞎子也喝掉最后一点酒，躺回沙发里。

黑瞎子：再休息一会儿吧，天亮之后就没机会了。

沉默着点了点头，解雨臣看着黑瞎子躺在沙发上开始休息，又看了看一边空着的单人床，最终还是走过去躺下。

再过三个小时，天亮之后他们就要别过，一个背上包去沙漠，一个坐上车回北京，一个去茫茫沙海中孤注一掷，一个回群狼环伺中背水一战。

还有一个不在这里的人，那个叫吴邪的，会在事情顺利进行的最后，带着所有的一切进入墨脱的茫茫雪原，在那里，完成整个计划最关键的一步…

漫天黄沙白雪交织鲜红的血，他们谁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但他们都知道自己一定要去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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