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离”

汪蓠当然。

笑了一下，汪蓠还没有什么动作，对面的解雨臣已经捏住袖中滑出的蝴蝶刀，在手中打了一个圈儿，转身迎向背后的两个汪家人。

也许下意识地，他还是不想和汪蓠正面冲突吧。但这也意味着，他把后背暴露给了汪蓠。

打的过吗？

他不知道，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敌人，不是普通人，是真正的凌驾于他们之上的，无论是智力还是身手。他盯着那些人的手指，那些奇长的手指。

解雨臣撑在空椅背上跃了起来，试图越过空座绕过堵截，但是对方的速度更快，他迎面看到了对方猫腰绕过他的蝴蝶刀，同时手指卡向他的锁骨。

关节被锁住。几乎是同时，解雨臣抖脱自己的肩关节，以一个无法理解的角度反身肘击回去。对方不得不脱手，解雨臣抽回脱臼的手，蝴蝶刀在手中打转变成反手刺了出去。

但如他所料，他的刀刺到之前，那个人已经移动了位置。

车厢里响起惊慌失措的尖叫乱作一团，汪蓠立在一片兵荒马乱中轻笑，迈步迎向前面的解雨臣。

轻巧的蝴蝶刀也从袖中滑至掌心，食指和中指微曲夹住刀柄，汪蓠看向眼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手腕一个翻转，小臂用力就将手里的刀送了出去。

刀片泛着寒光从眼前划过的时候，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站在狭窄的过道里，身前身后全都是敌人，打斗间解雨臣已经负了伤，左臂被划开一道狰狞的血口，刚一回头，甚至还来不及退后半步喘息片刻，汪蓠的刀尖已至眼前。

胸口处传来皮肉被划开的钝痛，解雨臣低下头，嘴唇无意识微张，看着那柄他亲手锻造的蝴蝶刀经由汪蓠的手送进他的心口，一寸一寸蚕食着他的生命。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汪蓠再次冲着解雨臣笑了一下，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刀刃整个没入他的胸口，紧接着干脆利落地拔出，鲜血立刻喷溅开，落了她满脸，还带着余温，灼热得可怕。

汪蓠再见，解雨臣。

刀刃彻底没入心脏的那一刹那，解雨臣抬眼看向汪蓠，忽然也笑了一下，那个笑容有点绝望，还有点后悔，但最后，所有的情绪似乎都变成了解脱…

至少汪蓠是这样理解的，那个表情除了绝望和苦涩，不可能有别的含义。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还来不及思考眼前这个人为什么会朝她露出这样的表情，火车就在轰隆一声中驶入一条隧道，一下子所有人的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

汪蓠站在原地没有动，脸上解雨臣的心头血还温热着，抬手用指尖沾了一点送进嘴里，是甜的，柠檬味糖果的那种甜，一种早被她戒掉的味道。

黑暗中除了火车的呼啸再没有其他任何声音，这种黑暗只持续了三秒钟，然后火车从另一头驶出隧道，眼前就空无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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