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卦

听见身后响起门锁转动的声音，汪蓠神色如常擦干净脸上的泪珠，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将手里的DNA检测报告往桌上一拍，示意他自己看。

吴沉：族长，你哭了。

见汪蓠眼眶通红，地上还有零碎的水痕，吴沉问了一句。

汪蓠怎么，我连为亡夫哭一场的资格都没有是吗？

吴沉：族长，何必呢？

吴沉：人是你杀的，又何苦来讽刺我？

看着眼前强忍情绪的汪蓠，吴沉忽然又想起在雪山上的最后一晚，汪蓠坐在篝火堆前突然唱起的藏语歌谣。

其实吴沉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一首古老的藏语民谣，名为《情卦》。

歌词翻译成汉文大概是：祥瑞八宝玉樽，斟满青稞佳酿，邀约远方佳人，共举这杯美酒。不变信物佛珠，依然在我手中，登上高山之巅，遥望你的方向。卫藏圣地拉萨，朝觐如意至尊，祈愿心中恋人，此生平安吉祥。

在回到汪家前最后一个自由的夜晚，汪蓠在神圣的雪山上哼唱起这首歌谣，那一刻他想，如果汪蓠在唱起这首歌时，脑海中浮现的人是他该多好？

可惜不是，汪蓠那时候想念着的，一定是解雨臣。

没有人知道，从八岁到三十五岁，他守了她二十七年，看着她从稚嫩孩提出落成亭亭少女，看着她从吴离变成汪家的族长，他真的希望看见这个女孩儿变成现在这样吗？

汪蓠如果人不是死在我手里，所有人都得去给他陪葬。

汪蓠我只是做了对大家都好的事情。

被汪蓠不咸不淡地刺了一句，吴沉没有再说话，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的汪蓠，将那份报告扫了两眼。

尸体是他亲自确认的，自然不会有错，汪蓠的这份检测结果更像是给她自己一个答案。

知道杀了解雨臣她心里一定不好受，也不想再刺激她，吴沉走到一边打开电脑操作着什么。

汪蓠看向窗外整个北京城的夜景，五彩斑斓的霓虹光影中，再没有一盏会为她而亮。

身后桌上的电脑屏幕正放映着汪先生的脸，吴沉站在一旁汇报工作。

吴沉：确认解雨臣死亡，但印章不在他身上。

吴沉：解家已经将尸体带回，不日将举办葬礼。

吴沉一点点讲述火车上发生的细节，从解雨臣突然现身扔黎簇他们下火车，再到他们和解雨臣交手…

汪蓠心不在焉地听着，一边看向掌心里那把安静躺着的蝴蝶刀。

下意识捏起刀在指间旋转，指腹摩擦过刀柄尾部的海棠纹路时，汪蓠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如果不是因为她，解雨臣原本是不用死的。

如果没有和吴邪的那个交易，今天在火车上的那一刀，她绝对不可能毫不留情地刺出去。

但这不是她的错！都是因为解雨臣和吴邪没有按照她的计划行动！这完全在她的计划之外！所以火车上她才会毫不犹豫地将刀刃捅入那个人的心脏。

可事实就是她亲手杀死了解雨臣…

意识到这一点对汪蓠来说太残忍了，但这个念头从出现到被强行抹去只用了一瞬间，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样。

有点把吴沉发展成男二的意思，但汪蓠不会知道的，我们吴沉同学走默默守护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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