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

汪蓠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起初她只能看见一片虚无的黑暗，无穷无尽的深渊将她包裹吞噬。

忽然，黑暗中裂开一点光，白色的光线照进来，紧接着骤然扩大，然后她又被无穷无尽的苍白淹没。

在无日无月的黑白交替中不知过了多久，汪蓠终于能听见一点声音，古老艰涩的语言像魔咒一样强行钻入她的耳朵，她想躲开却一动也不能动。

终于，魔咒也停了下来，世界被黑与白分割成两半，她站在分割线上，也被无情撕裂成两半。

醒过来的时候，护士正在往她手腕上扎针，见汪蓠终于醒了，盯着她一动不动，护士冲汪蓠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在她掌心无声画了一个符号。

立刻意识到这是自己人，汪蓠没有出声，只是目送护士走出病房，和门外的人交谈着什么。

龙套：病人醒了，但还需要静养，家属不要太激动，可以进去探视。

紧接着好几道脚步声接连闯了进来，最先冲进来的人是吴邪，满脸胡茬眼底还泛着浓重的青黑色，也不知道多久没休息了。

后面进来的是黑瞎子，他倒是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但也只是表面光鲜罢了，过去的几十年里黑瞎子都没觉得有哪段时间比这几天更煎熬。

最后一个脚步声很缓慢，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似乎怕走错了一步，就坠入无尽的深渊。

解雨臣.：小离儿，你醒了。

吴邪和黑瞎子谁也没有说话，在确认汪蓠真的醒过来以后就将空间让给了解雨臣。

眼神从这三个人身上一一掠过，没有任何停顿地落在角落的白墙上，汪蓠只是问了一句。

汪蓠汪灿呢？

虽然已经知道问题的答案，但汪蓠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万一呢？万一事情在她昏迷过去之后有所转机呢？

但她注定要失望了，因为吴邪低下头，沉声说了三个字。

吴邪.：对不起。

吴邪.：阿离，你要怪就怪我，是我没能把汪灿带回来。

吴邪后面说了什么汪蓠一个字也没听见，前三个字就足以让她连呼吸都做不到了。

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久到几个人都担心她是不是失了魂想要上前查看的时候，汪蓠终于开口了。

汪蓠我不想看见你们，出去。

三个人都站在原地没有动静，解雨臣注视着汪蓠，眼底是浓郁的忧愁，犹豫着，他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解雨臣.：小离儿，我留下来陪你一会儿，好吗？

解雨臣.：我不说话，我只是站在这儿，看你一会儿。

解雨臣说这话时语气太卑微了，汪蓠听得微微皱眉，她不喜欢这样的解雨臣，也不喜欢现在的自己。

汪蓠没猜错的话，这间医院现在里里外外都是你们的人了吧。还怕我跑了不成？

汪蓠我不说第三遍，滚出去！

见汪蓠态度坚决，解雨臣怕她情绪太激动对身体不好，只好答应先出去。

解雨臣.：我们就在门外，你别激动，我们现在就走！

解雨臣和吴邪都走了出去，黑瞎子却没有像他们那样听话，而是走向了病床边，伸手摸了摸汪蓠的头，将她额间的碎发整理好别到耳后，然后才最后一个走出去，轻轻带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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