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十八层,高楼的夜晚大风呼啸而过,汪蓠沉默地爬上窗台,旁边是空调外机的支架,她慢慢爬过去,站在支架上直起身子,只要再往外一步就会跌落深渊。
感受着带着燥热的大风吹过脸颊,凌乱的发丝随风飞舞着,汪蓠缓缓蹲下来,将手里的线圈散开,一头打了个死结系在支架上,然后竟然就只拉着那一根线,慢慢踩着墙壁从高空缓缓下行。
十分钟后,汪蓠安然落地,除了脚步有些虚浮,一切安好。松开丝线,在夜色的掩映中,单薄瘦小的身影一步步走远。
身后的医院大楼散落着零碎的灯光,汪蓠知道,她的父亲,她的哥哥,她的丈夫…她人生的前三十年,一切的一切,可能全都在那栋楼里了。
但她还是一直往前走,一次也没有回头。
有一年春节的时候,在午夜钟声敲响的那一刻,看着身边神色温柔的汪灿,汪蓠那时候在想什么呢。
她在想这个少年应该好好活着,光明又灿烂的永远活在阳光之下,那才是配得上他的结局。
东边的太阳明日会照常升起,而汪蓠的太阳,永远落下了…
脚底已经被碎石扎破,但汪蓠完全不在乎,一直走出去两条街,一辆车在她身边停下。
车门被拉开,汪蓠抬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对上凯文满是担忧的眼神,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汪蓠哥,我们回家…
凯文:怎么鞋也不穿。
翻出医疗箱,凯文心疼地捧起汪蓠的脚,帮她上药。明明是炎热的盛夏,可她身上却没有一点温度,如炼狱寒冰凛冽刺骨。
汪蓠哥,阿灿死了…
汪蓠我还没带他回家…
汪蓠低垂着头喃喃自语,眼前已经是模糊一片,泪珠混着冷汗大滴大滴滚落,砸进地垫中消失不见。
把汪蓠搂入怀中,凯文没法说出苍白无力的安慰,只能一狠心捏晕她,将这种悲恸的情绪暂时扼制住。
汪蓠现在太虚弱了,她需要静养,尤其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除了弄晕她,凯文没有更好的办法。
凯文:去机场。
冲着前面开车的手下吩咐一句,凯文把汪蓠放平,躺在他腿上安睡,与此同时他的手机群发出一条短信。
紧接着,四面八方都有同样制式的车从这所医院附近的街道上过来,汇成一道车流,在不断的变速和交错位置之后,每一辆车都开往不同的方向。
黑夜中没有人知道凯文和汪蓠是坐哪一辆车离开。
这是一早安排好的计划,大清洗过后,汪岑有能力带着那些年轻人开始汪家新的生活,汪灿也有能力辅佐好他,新的汪家不需要族长了。
这是汪蓠的意思,她要消失,就要消失得彻底…就像当初解雨臣慨然赴死时的那般决绝…
尽管所有的预案里从没有考虑过汪灿会死,但这只不过加剧了汪蓠想要离开的心。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将所有事情从自己心里的计划表上划掉,现在,汪蓠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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