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

楼下的院子里时不时传来小孩子欢快的笑声，偶尔夹杂着吴二白的声音。如果她出生在这里，或许童年也会有这样美好的记忆吧。

但是没有，汪蓠的记忆中只有无穷无尽的训练和一闭上眼就铺天盖地淹没过来的血色。

不知道躺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只过去三分钟，汪蓠起来继续去完成刚刚没有完成的事情。

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看了一眼是解雨臣回拨过来的，汪蓠按下接听键打开免提之后把手机放回桌上，手上收拾衣服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解雨臣.：小离儿，是你吗？你在哪儿？

解雨臣的声音很沙哑，汪蓠一瞬间竟然觉得有些陌生。解雨臣是唱戏的，一向很注意保养嗓子，汪蓠几乎从没听过解雨臣发出这样的声音。

不过说起来，除了两次根本不愉快的相处，他们已经两年没有见过面也不曾说过话了。曾经最亲密的人，如今，竟然已经让她觉得无比陌生到这种地步。

及时停住了无休止的回忆和自我消耗，汪蓠回过神来，说了一句。

汪蓠花爷有空的话，来杭州一趟，我在离园。

解雨臣.：我现在就回国，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不知道解雨臣是真傻还是装傻，明知道那些只是假消息，还是一个一个跟着去找。

汪蓠从不曾低估解雨臣对自己的爱。他们的人生中不可能只有爱情，这段时间解雨臣抛下一切去找她，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汪蓠才不愿意回来。比起死在他们面前，汪蓠更愿意他们凭着一些虚无缥缈的信息认为她还活着。

虽然再也无法见面，但至少她活着。但是齐晋非要她回来，二十多年前就计划好了，一定要她回来。

汪蓠明知道我是在耍你，还是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去找，贱不贱？

说这话时比想象中要顺畅很多，汪蓠心中没有丝毫的负担。电话那边沉默一瞬，解雨臣没避开这个话题，只是声音有点颤抖。

解雨臣.：是我做错了事，这些是我应该受的。

解雨臣.：吴邪说的对，我大海捞针，的确不如祈祷你消气…

这句话说完，电话两头都陷入沉默。解雨臣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有心想要解释两句，可电话那边的沉默却让他陷入一阵更巨大的恐慌。

解雨臣.：小离儿？

试探着叫了一声，许久之后对面才传来幽幽一声长叹，令人揪心。

汪蓠我没消气，解雨臣，我没原谅任何人。

汪蓠所以我回来报复你们了，准备好了吗？花爷？

这话听着很残忍，但解雨臣心中却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至少，汪蓠还愿意回来，这就足够了。解雨臣怕只怕从此以后再也找不到人，那他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至于汪蓠想怎么报复他，折磨他，都是他应该受的，他毫无怨言。他一开始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解雨臣.：等我，我现在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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