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二已经初见叛逆的雏形,因为我的那个弟弟就在那一年出生。
其实他们最开始询问过我的意见,我总说养一个孩子需要花费很多金钱,现在早就不是生个孩子随便往边上一扔就可以的时代了。
我在严词拒绝。
但又非常委婉。
他们好像有些犹豫,但二胎政策一出,人群里都能看见一大堆大龄孕妇,他们又有些心动,又加上我奶奶天天念叨,终究还是开始备孕了。
我的意见其实不重要,我早该知道。
每次他们看起来是在征求我的意见,但其实他们心里早已经决定了一切,问我一句,好像只是为了显得他们民主不专断而已。
所以,这个我并不期待的生命在我高二的时候降生了。
他出生的那天,我在产房外坐了一晚上,直到早上七点,他们才从产房里出来。我从来没见过妈妈这个样子,脸色苍白如纸,没哭喊,没掉泪,还笑得温柔又坚强。
原来妈妈是这样的。
后来他们出院的那天,我在午休时间赶着回了一趟家,趴在我那个小的可怜的弟弟旁边睡了个午觉。
其实我没睡着,我听到他们说看来我还是在意这个弟弟的,只是嘴硬心软罢了。
他们错了,硬要说的话,我其实是嘴软心硬。
我特地回来一趟,特地睡在弟弟的旁边,只是因为我觉得,既然他已经出生了,无法再把他塞回娘胎,那就不要再让他们担心了吧。
如果能让他们觉得我还是喜欢这个弟弟的,他们心里或许会好过很多。
但事实证明,我太蠢了。
他们根本不会对我愧疚,没有我自作多情的表演,他们也会坚定的认为时间会改变一切,总有一天我会接受这个新生命的存在,他们完全不需要为此费心。
我的体贴都喂了狗。
我最恨我身上无时无刻不在制衡着我的心软。
那段时间,我心里住了一头恶魔,总是在给我灌输很多残忍的不容于世的念头。
疯狂又压抑。
好像所有人都在盯着我,怕我因为这个弟弟的出现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于是我一边在脑子里演绎恐怖片,一边笑着假装我其实也很期待这个弟弟。
真累啊。
如果能找个人说说心里话就好了。
但我还没来得及张口,就有人笑着问我是不是家里多了个弟弟。
他说:“看来你不再是家里最受宠的人了。”
我抿着唇摇头辩驳,“不会。我家更喜欢女孩子。”
“那都是以前哄骗你的,不信你看着吧,你弟弟要把你第一的家庭地位抢走了。”
我记得我无动于衷地说:“你想太多了。”
我说我家里最喜欢女孩子,我奶奶早年就特别希望家里有个女儿,我四姨婆生表叔姑姑的时候,她也只是抱了我姑姑。我说我爸爸很多年前还跟别人说,还是女儿比较贴心,他更喜欢女孩子。
他们不信。
他们说弟弟会抢走一切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你看,我都还没来得及找个人说说心里话,就有一堆人上赶着以开玩笑的口吻堵住了我所有想倾诉的念头。
关他们什么事呢?
于是我沉默的闭上了嘴,戴上漫不经心的面具,任由心底的恶意疯长。
依旧笑的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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