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领校服的人不多,季待领了两身合身的,回了家。
冲完澡,方阳来了电话。
方阳抱怨:“考试快把爷累死了!”
原先季待和方阳是同一所学校,按照那所学校的安排,开学摸底考试雷打不动,并实行一周一考制。
当然,他是不可能同情方阳的,且敷衍至极地说道:“辛苦了,如果不出意外,你一周后会迎来你这个学期的第一次周考。”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残酷的事实?”
“因为我们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开学摸底考试,更没有周考。”季待早就打听好了,“三中如果不抽风,每个月只在月底考一次。”
“……靠。这么好。”
“是的。”
季待趴到床上,捞过手边的毛巾。
对面方阳安静如鸡,季待听到了学生对答案的声音,他们正在争论选C还是选D。
之后方阳特笃定地说:“我好想你,我要去找你。”
“母上大人不会同意的。”季待用毛巾擦着头发,眯缝着眼,方阳的声音听起来有多笃定,他的声音就听起来有多悠哉。
“哥。”
“叫哥也没用,我是干的。”
方阳哼哼唧唧伤心难过两秒,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你那里怎么这么安静?”
方阳现在是躲在厕所隔间里偷着给季待打电话,周围咋咋呼呼,一股子骚臭味儿。
“我放学了,现在在家。”
“凭什么?”
“凭我在三中。”
“……”方阳再次沉默。
“这不公平。”方阳说:“我不要去找你了,我要和母上大人说,我离了你就茶不思饭不想,没法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我要让她和季叔说把你弄回来,那里的环境会影响你的身心健康,从此你会学坏,不再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小呆呆。”
“靠。”季待骂了一句,拽下毛巾,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他弟是不是傻?还好不姓季。
他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墙角有只壁虎,抬起手在眼前比了比,半个手指头大小,他盯着那只壁虎说:“那你还不如直接说我在这里坑蒙拐骗偷,吃喝嫖赌抽,对了,再加个横批:溜门撬锁。到时候用不着母上大人,警察叔叔就把我带回去了。”
方阳被他逗笑了,不得不承认,“还是你更有办法。”
季待还没来得及得意,方阳那头就急匆匆挂了电话,估计是有老师来了。
季待估摸着方阳这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不打算等他再来电话,起身去洗校服,这样挂到阳台到明天早上应该才能干。
季待洗完才想起家里连衣架都没有,他和季节两个大男人,压根想不到这些零碎的事儿。
这些天一直想着买,可一直忘了,用的时候才想起来,所以一直把衣服直接搭在阳台的栏杆上。
季待叹口气,拿着衣服走向阳台。
打开玻璃隔板,那头是两三平米的小空间。
这是真正的阳台,外围只有一层白墨栅栏挡着,高度刚好到他的腰。
他把校服搭在上面,怕风吹掉,又将袖子系起来,这才放心。
季待抬头,刚好看到学校宿舍后墙有人翻出来,落在路口拐角处,动作干净利落,娴熟到季待直觉这人不下十次做这种事。他看着这人向西走,打了一辆出租车。
季待再次抬头看天,没有云。
元县的天黑得很慢,春天似乎来得过于早了,风吹在身上不凉,反倒暖烘烘的,以至于季待觉得三五天过后就会迎来夏天。
季待在杂物间里拽出一台小桌子,这是他之前收拾屋子发现的,灰尘他已经擦过了,可以直接用。
他把桌子和书包拉到阳台上,盘腿坐在地上。
和这个小县城的天气一样,这里的人们也很慢。
季待在阳台上能听到楼下孩子们嘻嘻哈哈的声音,槐树底下有大爷们围着石棋盘下象棋。他偶尔能听到一声惊呼:“将——嗳!”
在大爷们叫自家孙子孙女准备回家吃饭的时候,季待写下最终结论,从试卷中抬起头。
太阳还没下山,月亮已经瞄出了头。
“天黑了——天黑了——”
季待听着自家楼下阳台上淅淅索索的声音,李大爷家的鹦鹉又在报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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