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还是一如既往的寂寥无人。门外的长青树茂盛了不少,翠绿的树叶生的极好,有一种参天之势,区别于那其他早就在秋季落光的树木。
别墅外的小路上,依然铺满了落叶,整个街道上金灿灿的耀眼,简约的别墅中,唯有严家是独特的哥特式建筑,唐突而盛大。
近了,她下了车,一阵秋风萧瑟,她裹紧了严路身上的棉被,脚步似灌铅一样艰难地挪动到严家。
昏黄的大厅,管家早已在门外等待着,笑容却在看到叶清浅的一瞬间收回,只是接过她怀中的严路,邀功似的跑到沐雪梅面前,那高兴劲仿佛孩子是她亲生的一样。
女管家:夫人,严总就是有福气,这么重的大胖小子,你看看,生的多好啊。
沐雪梅久久阴鸷的脸上也久违的浮现出了笑容,她将严路搂在怀中,轻轻抚摸着他可爱的脸颊。
严夫人:那当然了,也不看我们家浩翔的基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真是奶奶的好大孙啊……
她兴高采烈,甚至没有在意怀中的严路极度不适,哭声越来越大。
叶清浅夫人,孩子难受……
叶清浅着实心疼,急忙上前劝说,眼看着那张小脸越憋越红,难受极了。
严夫人:我怎么了?这不是我的孙子?我抱抱都不行?
她弯若柳叶的细眉紧蹙着,凝成一个结,怒视着那心疼。
叶清浅可以,但是孩子难受呢,您请点力度,拖着他的屁股,她会好一些——
严夫人: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沐雪梅不耐烦的嘟囔着,转而向走上楼,丝毫没有将严路还给叶清浅的意思。
严夫人:对了,从今天起你住在外面的别墅里,每天定点过来给严路喂奶。
宛若晴天霹雳,本就有些愠怒的她骤然僵立,她的身体是冰冷的,指尖也是冰冷的,在短暂的惊怔后,她追了上去。
叶清浅夫人——
严夫人:不要叫我夫人,你现在是我孙子的妈妈,从今天开始你叫我妈,要不孩子怎么想?
她嗫嚅着,纵然有万般不愿意,还是艰难得开口。
叶清浅妈,你刚才说的定点喂奶,不会是真的吧,严路他这么小,不能离开母亲的,况且他只是暂时的离开我的怀抱就会哭,更何况一整夜……
严夫人:那你想怎么样?我倒是愿意让你住进严家,可是浩翔只有一个条件,孩子可以养,但是绝对不要看见你,这同在一个屋檐下,你能保证不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吗?
原来他是这般厌恶自己 ,或许那天晚上对他来说比杀了他还让他感到恶心吧。
可是自己,未尝不是抓心挠肝的苦不堪言呢?
严浩翔:让孩子跟着她去住别墅。
突然,走廊的尽头传来一阵幽幽的低哑声,似乎是圣旨一般,带着不可抗拒的神力。
严浩翔慢慢从屋内踱步而来,最终在客厅的落地窗前伫立着。
严浩翔:孩子暂时跟着她,至少五岁之前,小孩离开母亲都会对性格有影响的。
他似乎在映射什么,这让在严浩翔年少时期缺席他童年的沐雪梅心生一阵酸楚。
他目光清冷,注视着窗外,寒风徐徐吹的他洁白的衬衫迎风招展,淡淡的肥皂清香沁人心脾。
他身上一如既往的有那股阳光般干净的味道,像一座精致的雕塑,屹立在风中。
叶清浅久久凝视着那个身影,那双秋水般澄澈的眼眸闪出惊喜的火花。
他没有看清楚叶清浅的长相,只是隐隐看到了那目光中的真切和热烈,听到了那声音中包含凄楚的哀求的意味,宛若一把锋利的刀,将他的心脏一刀一刀地凌迟。
他本能地逃避了这个目光,同时,又忍不住心软。
他纵然恨极了这个心思深重,爱慕虚荣的女人,不惜出卖自己的r体来保住自己严家夫人的地位,简直恶心透了。
可她却不容置疑的是严路的亲生母亲,和全天下的母亲一样,哪怕她是杀人犯,她也有爱孩子的权利。
叶清浅明显的感到了他那冷淡目光中隐秘的愤恨,那眼神似乎多停留在自己身上一秒钟都会厌恶。
严夫人:可是浩翔,这样我就不能天天见到严路了啊,还有你……
沐雪梅有些惊异于他突然帮着叶清浅说话,可是他已经退让了许多,按照他的做法,自己一定会长时间见不到严路。
严浩翔:你可以去看他们。
他不动声色。
严浩翔:或者,一个星期有一个上午他们过来。
说罢,他踱步而走出了房门,躲过了那目光中炙热的感激。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一年。
暮春天气。
满天满地都是纷飞的柳絮,像雪花一样,却又不冷,偶尔有一两个柳絮不慎飞入鼻中,总会有瘙痒无比的感觉。
叶清浅怀抱着严路,站在诺大的落地窗前。
严路从小就生的聪明,才一岁多,就已经咿咿呀呀的会说一些简单的话语,母子二人欣赏着窗外的美景,笑声回荡在严家的上空。
叶清浅这个叫柳絮,路路。
叶清浅耐心的讲解,严路一听到学。
严路:路絮。
叶清浅不对,你跟着妈妈念哦,柳絮,柳——
她拉长了音调。
突然,那辆黑色的兰博基尼停在了严家别墅的楼下,叶清浅惊怔住了,她下意识的躲在了窗帘的后面,随即拉住了窗帘。
她没有看错,透过场玻璃,她终于看清了那张妖媚的脸,那张和五年前一样的脸,那张和自己梦中一样的脸!
宋初心终于还是回来了,曾经自己信誓旦旦的说过,自己终会赢得严浩翔的心,可是现实却是葬送了一切也只是将他推的更远。
窗户是打开着的,她甚至可以听见那车中暧昧不清的娇嗔,是心脏抽离的声响。
顾薇安:人家也想进去嘛。
那个娇媚的女生撒着娇,纷乱的鼻息恣肆着。
严浩翔:听话,薇安。
严浩翔轻呵,温柔似水,仅是几句轻如鸿毛的安抚,足以让叶清浅艳羡不已,看来他还记得今天是严路回家的日子。
严浩翔:我回家办点事,一会就出来。
那是她千百年也求而不得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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