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浅严路真乖!
严路刚做完手术,只能平直的躺在床上,伤口换药的时候,他疼的是能攥紧衣角,可是他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只是默默闭上眼睛。
叶清浅夸赞着,可是她想要流出的泪水远远要比严路多得多。
她的目光甚至不敢在严路身上多做停留,稍微撇过去,都是那隐忍的表情。
严路何其不幸,生在这样一个家庭,经历父母的婚姻亮红灯,还要经受病痛的折磨。
护士也是小心翼翼的,轻轻的,又极为迅速的帮助严浩翔处理伤口。
左腰上的伤口还是触目惊心,占满酒精的棉球每每触碰到伤口上,那可怜的小身躯就会不由自主的抽动一下。
叶清浅实在看不下去了,将细嫩的胳膊伸在严路的唇边。
叶清浅严路,妈妈知道你疼,这一刻你不用非要做小男子汉了,你实在痛就咬住妈妈的胳膊来缓解,好吗?
马嘉祺伸手要组织,周语一把拉住了他。
严路:不,不用……
苍白无血色的小脸上渗出豆大的的汗水,叶清浅凝视着那张凄楚的脸,严路却摇着头,小栗色的发丝微微颤抖。
严路:妈妈,我真的,真的不疼……
他说话断断续续,干涸的嘴唇起了皮,眉头次蹙微蹙着。
叶清浅撇过头去,掩面走出病房。
这样的时刻她总是恨自己,身为一个母亲没有照顾好孩子是何等失职?只因为自己的人性,却让无辜的严路置身于水深火热里。
叶清浅我不能哭了。
她感受到身后那个身影在向自己靠近,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马嘉祺,她转过头来。
叶清浅我不能总是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在孩子面前,尽管我忍不住,否则你看严路,他怎么可以那样懂事的让人心疼……
马嘉祺:现在严路已经长大了,他当然想勇敢,你做你自己就好。
马嘉祺温柔的提醒,又转而凝视着她。
马嘉祺:严路康复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叶清浅目前是准备去江洲,这样也能离周语近一些,这个城市有太多悲伤的回忆,我不要在这里了。
马嘉祺缄默不言,看来叶清浅的计划里,依旧没有把他加进去。
马嘉祺:清浅,我想照顾你和严路。
良久,有风吹过的声音,槐花的清香扑鼻而来。
丝丝缕缕的暧昧在空气中弥漫出来。
马嘉祺的薄唇微启,深情凝视着叶清浅,又郑重其事地拉起她的手。
马嘉祺:我不需要你立刻答复我,我也不需要你忘记曾经的一切,我甚至不需要任何身份,只是能不能不要再推开我了,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好吗?
深情的告白,从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刻开始到现在,已经是第四次了。
那双小鹿一样深邃精致的眼眸中隐藏着浩瀚无垠的星辰大海,似乎像纯洁无暇的清湖,是大自然的馈赠,没有一丝杂质。
阳光的酒调很淡,却很纯,浅浅的酌在每一个杯型的小野花里。
暖融融的阳光映照在马嘉祺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叶清浅缓缓抬头她。
那双眼眉眼如斯,正深情款款的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光芒。
逼仄的楼道里,她分明感受到那目光像是热辣辣的光束,灼烧的她脸颊滚烫,一直红到耳根。
他是那样完美的一个人,却一心一意,死心塌地的帮助自己, 可她却无法承受这样沉重深厚的爱意,纵然可贵,纵然可遇而不可求。
叶清浅辰辰……
马嘉祺:先别想着拒绝,如果你不愿意让我照顾你,那你可以过来当我的助理吗,这也算是这短时间对我的报答,好吗?
他一字一顿,无所不用其极。
叶清浅等严路康复了再说吧,辰辰,现在时候不早了,你先去吃饭吧,再过一周左右,严路的身体就差不多了,你就不用天天往这里跑了。太辛苦。
她补充,说完想要回到病房, 手腕却突然传来一阵强劲的力度。
马嘉祺:你就这么恨我吗?
马嘉祺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突出,他根本不顾周围人的异样的目光,仿佛自己稍有不慎,叶清浅就会凭空消失。
叶清浅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又怎么会恨你……
叶清浅转过身,轻轻挣扎着,她凝视着那张因为委屈涨的通红的脸,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是好。
叶清浅辰辰,我不是不想让你照顾我,我是……
马嘉祺:你是还爱着严浩翔,对吗?
他一字一顿,声音嘹亮的整个楼道的人都清晰可闻。
叶清浅心头一震,这两天那埋葬在心里的名字,几次想要说出口时,心就沉甸甸的坠了,拼命按压着那些与日俱增的疯狂的思念,只有一次次去想象严浩翔是怎样的狠心,叶清浅才能获得暂时的慰藉。
可是今天,马嘉祺就这样毫不留情的说出来,她的心又一阵绞肉半的痛苦,浅浅的吸一口气也是痛苦的折磨。
叶清浅不,我不是。
她忍住委屈,轻声回应。
马嘉祺:我没有让你嫁给我,我甚至都没有说要你慢慢接受我,只是让我照顾你,让我照顾你和严路,我连这样的权利也没有吗?
他还是多年前的那个孩子,在对待叶清浅的这件事上,出乎意料的执拗和倔强,死灰复燃的一次又一次爱上她。
叶清浅马嘉祺,我无福消受你的爱,所白了,我真的配不上你,我不想让你在我的身上消磨时间,这样说吧,如果我是十五年钱的我,我会毫不犹豫的嫁给你,可是当我遇见严浩翔的那一刻,一切都变了。
她的目光暗楚楚,又骤然迸射出汹涌的火焰,这样的毫不留情面的针锋相对,似乎彻底将马嘉祺击垮。
马嘉祺:所以,严路康复以后,你要永远离开这里,永远离开我,对吗?
那双灰蒙蒙的、闪着幽绿色暗光的眼珠定定的凝视叶清浅,他几乎是祈求着将手攀附在叶清浅的肩膀上。
与刚才不一样的是,那只手初期的冰冷,指骨僵硬的蜷曲着,无法伸展也无法蜷缩。
冷风吹过,周身泛起酥酥麻麻的寒意。
叶清浅缄默不言,可是这样的沉默或许是最清楚的答案。
马嘉祺:我懂了,是我打扰你了,对不起。
马嘉祺轻轻说罢,踉踉跄跄的离开了医院。
这一次,叶清浅没有挽留。
或许这样,才是对马嘉祺最好的结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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