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烟雾呛鼻,顾晓初的眼睛被刺激的不断流泪。
烈焰如同张牙舞爪的巨兽,随时将她吞噬殆尽。
顾晓初的心里已经感受不到恐慌,只剩麻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她要活下去,必须逃出去!
混乱中听到脚下传来吱呀的声响,是木头挤压发出的声音。
她如同被定格,盯着脚底,两秒后晦暗的眸光迸发出亮色,蓦地高高举起身边仅有的工具——那把绑她的椅子,狠狠掷了下去!
嘭一声!
对着某一个点,一下又一点,年久失修的破船,甲板终于裂开了一条缝。
求生欲让顾晓初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道,直砸到椅子粉碎,扯开碎裂的木板,身下出现一个窟窿,海水争先恐后的涌在眼前。
顾晓初看了眼已经逼到眼前的火舌,燃烧带来的热度让她觉得自己将要融化。
她闭上眼,沿着甲板中生的缝隙,纵身一跃!
坠入海中,四面八方被另一种温度包围,水下是另一个深渊。
……
郊区公路,两辆车飞一样的速度并驱疾驰,分不出胜负。
前面出现下一个大弯口,宋亚轩脸色极冷极寒,不减反增速,一脚油门踩下去!
引擎轰鸣一声撕裂天际,拐弯时车身几乎悬空,又在下一秒重重落下,一个漂亮的漂移,他暂时领了先。
前路渐渐变窄,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越发收紧。
突地迎面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驶过来,擦肩而过时宋亚轩看到驾驶座的人,戴着鸭舌帽掩不住脸上一条狰狞疤痕。
他寒眸冷眯,脑海尚来不及思考什么,就被更远处码头的漫天火光夺去了全部注意力!
巨浪翻腾,海边滚动的火焰染红了半边天,如同海上开出食人的花朵,带着吞噬万物的力道。
越近,耳边劈啪作响,滚滚浓烟扑面而来,浑浊刺鼻的气味占据五官。
宋亚轩下了车,他的步伐快而猛,喊出的声音却带着难以察觉的颤,
宋亚轩:顾晓初!
这个名字与他而言初始陌生,又越来越顺,他终于跑到最近处,大火早已吞没码头的大船,到处都是逼人的火舌,眼前除了浓黑朦胧的雾体,看不到半点人影。
宋亚轩:顾晓初,顾晓初!
呼唤没有半点回应,心脏高高提起又被一只手死死攥住,陌生的感觉占据了理智,这时候刘耀文的叮嘱,身体的伤势统统无法被记起,他如炬的眼神寻找着火焰中每一丝空隙,竟是要伺机冲进去!
海水深不见底,顾晓初下去就被淹没,浑身如坠千斤,控制不住的下沉。
绝望之际她竟还能想到曾经看到的求生知识,停止扑腾,脸部朝上卸掉所有的力气,试图在水中浮起。
然而海水并无平静,翻滚的浪裹着她,海面明明就在眼前却触手不可及,肺部的空气越来越逼仄,整个人像是个吹起的快要炸开的气球。
恍惚听到了有人呼唤她的名字,没想到这时候还能有幻觉,甚至她还能辨认出来,那是宋亚轩的声音。
项格说,他去救了同样遇险的顾晓薇,舍弃了她。
那么,她都快要死了凭什么想起他?
顾晓初痛苦,不甘,恨意,万般情绪最后都化作无助的绝望,失力的沉沉坠落。
宋亚轩:顾晓初!醒来,看我!
宋亚轩嘶哑的嗓音,怀里的女人像是已经没了生机,他踉跄着步伐拖着她来到岸边。
水下她下沉的画面充斥脑海,他眼前一阵阵发黑,撑着最后的力气给她做心肺复苏,看着她紧闭的唇,薄唇覆了上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晓初终于呛咳出声,胸口剧烈起伏。
她朦朦胧睁眼,眼前只有虚幻的影子,腹部横着一道血色像是伤口,她还没来得及辨认这是谁,忽然身子一轻,有人将她抱了起来。
随后是张真源熟悉温和的声音,带着抚慰在她耳边响起,
张真源:睡一会吧,醒来就没事了。
没事了么?她被救了么?
是……张真源……
顾晓初眼一闭,混乱的思绪彻底坠入无边黑暗中。
废船燃烧殆尽,火势渐微。
张真源抱着顾晓初,旁边宋亚轩昏迷在那里,身上的伤口泡着海水染红了半边身子。
刘耀文带着警方赶到这里,看到这一幕脸都绿了。
他火速让医疗团队上去救人,忙成一团乱时看到张真源要带人走,蓦地上前拦住,
刘耀文:你把她放下!
张真源面色很冷,是和平时截然相反的温度。
他的脸上手腕都有擦伤,刚才路上遇到项格的车,他冒死将他逼停,警察上来将人制住,而他也因此慢来一步。
此刻,他冷声反问,
张真源:凭什么?
刘耀文心口发堵,他恨不得这个女骗子尽快消失在眼前眼不见为净,可一想到宋亚轩为救她命送了半条,他咬着牙,
刘耀文:就凭她再不及时治疗,小心肺部感染,你还想不想要她活命了?!
这个理由无法反驳,张真源看着怀里顾晓初苍白的脸色,脚步停了下来。
刘耀文松了口气,立即招呼人上前。
没多久,两辆救护车一前一后驶离这片海域,警车押着项格紧随其后,车轮在沙滩上印下无数条褶皱,错乱了一天的码头终于渐渐平息。
……
海水捂住了口鼻,胸口快要窒息,深不见底的水渊里有人牢牢抱紧了她,然后天日终于重见,呼吸得以自由……
祁檬:晓初?顾晓初你醒醒。
身子被晃动,耳边声音不断,顾晓初猛然从梦中惊醒,喉间嗬嗬喘着粗气。
祁檬:你终于醒了,醒了就好,还有没有不舒服?
祁檬望见她在梦中身子直打颤,声音急得哽咽,看她睁了眼,连忙凑到面前。
顾晓初缓慢眨了下眼睛。
白色的墙壁过于刺目,好半晌她才重新找回了意识,看看祁檬又看了看身上绵软的被絮。
顾晓初这是在……医院?
她掺了沙子一样沙哑的嗓音,祁檬探了探她的体温,又看她神色清醒,道了句‘万幸’。
将人扶起来,喂她喝了半杯温水,祁檬说,
祁檬:是在医院,这次给你吓坏了吧?幸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医生说你没感染,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顾晓初点点头,已经彻底清醒,心有余悸中蓦地想起了什么,慌忙问道,
顾晓初张真源呢?他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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