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十面埋伏

阿竹见着王婧妍在她旁边跪了下来，脸上神色十分不好，此事她不想要将姑娘牵连进来，可转眼便见她对自己使了一个宽心的眼色，阿竹抿着唇不说话。

皇帝瞧着这突然冒出来的女子，看她的眼神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而那华夫人看着王婧妍一身粗衣麻裳的，忍不住在心里嘲讽，华竹啊华竹，你怎么尽是交些个这种朋友，活该一辈子没出息。

倒是皇后，望着她的眼神十分平静，除却最开始的诧异之外，倒也没表现出异样来。她淡声问道：“你方才既说了有话说，那便将话讲出来吧。”

王婧妍不卑不吭地谢过礼之后才道：“皇上，娘娘，这位是奴婢家的小姐，她并非宫中舞女，今日来不过是为谋生计，才在宫中跳这一舞，而实际上，小姐前些日子脚上便受过伤，现下还未好全。”

“方才那宫舞舞步较轻快柔和，小姐自是可以撑上一会儿，可方才华夫人提出的十面埋伏却全然不同，诸位应当也有所耳闻，十面埋伏此曲本就是承转合离，扣人心弦，若是要合着这首曲子，虽是舞姿不限，可若是当真跳起来，少不了得费一番腿劲。”

皇后若有所思，紧接着便听见声音继续，“而小姐心中清楚自己的腿伤，若是华夫人选的寻常舞曲，必定是满怀欣悦应华夫人这一要求，可十面埋伏此曲，小姐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若当真是跳了，只怕到时候跳到一半，反扫了诸位的兴致。”

王婧妍说完这话之后，只见阿竹抬眸望她，眼神中自是又错愕之感，不过在看着姑娘眸中的亮光之后，她便了然，随即心中便涌起几分感动来。今日她得姑娘冒死相助，纵是最后仍难逃责罚，她也不会忘记姑娘的这份恩情。

闻言，在场众人脸上倒都是露出神色不一的神情，那沉着脸多时的皇帝终于开口了，“她所言可是如此？”他的视线落在阿竹身上，只见阿竹点头道，“回皇上的话，却是如此。”此言一出，皇帝脸上的神色这才稍稍缓了下来。

只要不是这女子故意拂了皇家颜面便是。

皇后一直留意着身旁之人的脸色，如今瞧着他面色稍霁之后，便知道该如何做了，于是张了张唇，正想要开口说些话将此事带过去，那华夫人瞧着皇帝的神色，也隐隐料到皇后接下来将要说的话，心中暗道不好。

她都做了那么多了，就差这皇帝的临门一脚，可不能那么轻易地就放了她！

华夫人率先开口说道：“瞧你们这主仆俩说的，倒似本宫有多不近人情一般，”她看着阿竹，眸底闪过阴狠，道：“你若是早先便说了腿上有疾，不能跳舞，那本宫也不会一直说要让你跳，可为何要等到这婢子出来了，才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众臣此时都低着头不说话，装聋作哑的模样，他们总算是瞧出来了，这华夫人今日说是要这舞女伴舞，实则是要明里暗里教训她一番，也不知道这舞女是做了什么得罪了她。

众臣可以瞧出来的道理，似皇帝皇后这般人精当然也可以轻易看出来，不过皇帝心本就是偏华夫人的，纵是知道了也不会责怪与她，相反应当还会帮着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小舞女，若是华夫人能高兴，那处罚便处罚。

皇后眸中却是闪过一丝怒意，她华氏当真以为自己是好拿捏的，如今摆明了就是要借着这宴会的名号，教训了下首的舞女，可这宴会是她一手操办的，此时岂能为了一个小小舞女就扰了宴会？而且还是为了那华氏的私仇恩怨。

皇后眸色暗了暗，她道：“华氏你此话也不当如此说，不过一个小小舞女，方才在大殿上遭你如此强硬的要求，纵是再有隐疾，她一时半会儿也不敢讲出来，倒是她家这小婢子，本宫瞧着机灵得很，还知道出来将实情讲来，忠心护主。”

“今日应当是万民欢喜的日子，为了你腹中的孩儿，也不必对这两女斤斤计较，若是你当真要让她跳，那便随意再拣一支柔缓点的舞曲让她挑了便是。”

皇帝闻言，倒也觉得皇后所言在理，毕竟今日是喜宴，不宜见血，于是便开了龙口，“皇后所言在理，爱妃，你若是还想让她跳，那便再拣一支舞吧。”

再拣一支舞，那女人肯定是会跳的，那她岂不就寻不着机会来教训她了。可这皇帝皇后都开口了，若是她再不顺着话讲下去，那落在别人眼里头，当真是自己没事找事了，给皇帝留下的印象只怕也不会好。

可...华夫人又看着跪在那儿的阿竹，心中又有十分的不甘心，她瞧着她跪在地上的双腿，脑海中灵光一闪，来了主意，这便顺从道：“皇上与姐姐既然如此说了，那臣妾若是再闹下去便是臣妾的不是了，要再选一首曲子也非不可，只是...”

她嘴角勾起笑容，“臣妾实在是不知这女子的腿伤到了何种程度，也不知该如何拣曲子来，倒不如让太医上来帮这女子看了腿伤之后，臣妾再做定夺。”

闻言，皇后脸上的神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怎的这华氏有如此多的事情，偏偏揪着那么一个小舞女不放了。她冷颜不语，倒是皇帝，见着那华氏娇嫩的脸庞，心中一软，便也依了她这一要求，“那便照爱妃所言，来人，宣太医！”

华夫人闻言又是十分娇俏的笑了，她一双媚眼朝着皇帝娇娇柔柔地望过去，道：“谢皇上。”

那高座的皇帝闻言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酥了，恨不能将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这华氏，现在这区区一个舞女又算得了什么，就算真是处罚了她，只要华氏能够开心便好。大有那周幽王同褒姒的意思。

皇后见着更是气恼，心中暗骂皇帝被猪油蒙了心，先前从未见他如此盛宠一个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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