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姗姗很幸运,被夹在钢筋之间,救出也比较及时,因此没受太重的伤。只是,惊讶过度,还有一些外皮伤。 她此时神智清醒,想起自己疯狂的举动,她知道此时说出实话,爷爷一定会打死她的。
爷爷表面上疼她,可只要和二房牵扯上关系,她就成了外人。
“快说!”见刘姗姗迟迟不开口,老爷子怒喝一声。
刘姗姗吓了一大跳,脸色惨白:“爷爷,耀文怎么样了?”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刘松抓着拐杖的手青筋暴起,语气却突然变得温和。
这样的刘松令刘姗姗很害怕,爷爷在家里本身就具有很高的威严,所有人见到他都会肃然起敬。
刘姗姗抿紧唇,咬住下巴,迟迟不语,刘松大喝一块:“说!”
刘姗姗吓得几乎从床上弹跳起来,水眸盈满泪光,无限委曲地说:“刘耀文欺人太甚,他拿住我的把柄要挟我替他做事……”
越说越激动,刘姗姗知道最终瞒不过老爷子,索性将一切全盘托出。
整个过程,刘松没有插一句话,只静静听着。他的沉默令刘姗姗更加惊惧,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她原本想抹黑刘耀文的,可在刘松面前,她一句谎话都说不出来。
“你引爆了炸弹想和耀文同归于尽?”刘松声音平静得令人惊恐,刘姗姗垂下长睫,不敢看爷爷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又辩驳:“我没有办法,他们一个个都拿着我的把柄威胁我。我也只是想吓唬吓唬耀文,让他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哪知,他不肯还,还出言讥讽我。我一时冲动就……”
“啪”
清脆巴掌声打断了刘姗姗的话,她捂着脸颊,满目委曲,敢怒不敢言。
“老爷……老爷……”打了刘姗姗一巴掌,刘松突然捂住心口,额头直冒冷汗。
“医生,医生,快来啊。”汪坤一边扶着老爷子,一边叫医生。
刘松有专门的随行医生,一听到呼唤,马上前来替他检查。
“老爷子是情绪太激动了,我们先扶他出去休息一下。”医生检查了刘松的情况,对一旁忧心忡忡的汪坤说。
“不用,我没事。”刘松发出沙哑而沧桑的声音,没人敢违抗他的命令:“你们都先出去。”
汪坤大惊:“老爷,你先别着急,小小姐也说过了,少爷在爆炸的第一时间逃了出来,他肯定会没事的。你看,小小姐也受什么伤。”
“出去。”刘松铁了心,汪坤迟疑不决。
他不敢违抗老爷子的命令,又放心不下他。
“现在我的话都没人听了吗?”刘松声音不大,却似一记重锤狠狠敲在汪坤心头。
纵然再怎么担心,还是跟着医生出去。
当房间里只剩下刘姗姗和刘松两个人,刘松才用拐杖重重敲了下地面:“说实话!是不是碧玉指使你来的?”
刘姗姗吓了一大跳,她刚刚刻意绕弯子,没想到老爷子还是一眼就识破了。
“现在不说实话,要是耀文有个好歹,碧玉不管你的,她只会将你推入深渊。”刘松满脸凝重,刚刚吃了药有所缓解的心脏又开始痛了起来。
“爷爷,你知道姐姐一直在伪装?”刘姗姗知道刘松虽然年纪大了,可他耳聪目明,掌握着全家大局,所有人都瞒不过她。
刘松没有回答,沉淀了岁月痕迹的眼直勾勾看着刘姗姗,看得她透不过气来。刘姗姗甚至连想移开眼睛都办不到,只得承认:“是。姐姐告诉我,这只是一枚假的炸弹,它可以吓唬住耀文让他交出我的东西。”
“她想让你替她除掉耀文,你连这一点都没想明白?”刘松语气凝重,身为一家之长,他真的很想做到公平公正,将一家人都团结在一起。
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就是有人说他偏心。
一个个都在指责他,谁又能理解他的苦衷?
之前的白书恩就很懂事,知道他为难,便处处让着沐艳艳。
然,沐艳艳贪心不足,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只会把责任推给别人。用抹黑别人的方式来洗白自己,久而久之,他对她彻底失望。
大儿子的个性和才能,他很了解。
他根本就撑不起这么大的集团,若他将产业交给他,才是真的害了他。
大房的几个孩子,他都刻意观察过。
刘哲,典型的二世祖,花花大少,精力都在不正当的地方。连一个小部门的主管都当不了,他更非集团掌权者的人选。
刘姗姗自幼被娇惯着长大,她学的也是艺校,连起码的管理都不懂。
刘碧玉最近的表情现倒是让他刮目相看,她有经管者的魄力和能力。只是,心态不好,太封闭,太孤僻,也太自私。
长久以来被忽略的她太渴望用一种速度的方式让大家认同她,看到她的光芒。这样急功近利的心态,会使一个人变得扭曲而疯狂。
刘姗姗流下了悔恨的泪:“对不起,爷爷,我真的以为炸弹是假的,当我拿起来,才发现它是感应启动的,只要碰到它,它就会引爆。刘碧玉太狠了,她不止要耀文的命,连我也不放过。爷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刘松拄着拐杖一步步离开,刘姗姗在床上哀求着,刘枪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出了房门。
救援到了第二天,已经过去整整十个小时,还是没有挖到刘耀文,连蒋南都不见踪影。
刘松更加沉默了,他不吃不喝就这么坐在客厅里,不管旁人怎么劝都没有用。
白书恩强忍巨大的悲伤,亲自来劝:“爸爸,您身体不好,多少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书恩,你不必管我,去休息吧。”只有在面对白书恩,刘松才会开口。
对这个命运坎坷的二媳妇,他心里充满了愧疚。
然,命运对她残忍的折磨一直没有停止过。
“爸,您别这样,要是熬坏了身体,耀文的罪过可就大了。爸,刘家还靠您呢。”白书恩情真意切,眼底闪着泪花。
刘松幽幽叹了一口气:“书恩,你怪我吗?”
“不,我怎么会怪您呢?”白书恩十分不解刘松为什么这么问。
“我害了阿容。”刘松脸上写满疲惫和愧疚。
白书恩垂下了头:“爸,您别自责,阿容的事是意外。”
“不,不是意外。”刘松说,白书恩惊讶抬起头来,眼中布满疑问和惊惧。
刘松望向窗外:“阿容从小就有画画的天赋,他也很喜欢画画。是我逼着他学习工商管理,是我逼他放下画笔。我甚至还烧掉了他一部分画……”
话说到了这里,刘松声音微微哽咽。
白书恩眼底也噙满了泪,阿容喜欢画画,她是知道的。
她还记得他五岁那年参加了全国幼儿画画比赛,获得一等奖。
他把画送了她,还说,以后要当个画家,给妈妈画很多很美的画。
每每想起,言犹在耳。
她却连儿子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她是世上最失职的妈妈。
“大夫人,大夫人……你不可闯进去……”此时外面传来桑桑的劝说和沐艳艳的叫骂声。
“我的女儿就在里面,我为什么不能进去?你给我滚开,再拦着,当心我对你不客气。”沐艳艳一贯的颐指气使。
汪坤微躬着弯,请示刘松:“我把大夫人劝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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