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得不到楚楚的回答,季洪全结结巴巴地说:“我知道这样的求婚很草率,很不浪漫,但这是我现在最想对你说的话。”“楚楚,以前是我太自私,我沉浸于过去,无法自拔,我既不能接受你,又不想放开你。害你白白蹉跎了二十年的青春,我真的很对不起你。经历了这么多,我才发现你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浸透进了我的生命,成为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知道我现在应该拿出最大的诚意,重新追求你,给你一个浪漫的求婚仪式。可是,我已不年轻了,制造不出轰轰烈烈的浪漫,我只想余生和你平平淡淡在一起。我们可以阳春白雪,也可以柴米油盐。”季洪全很怕听到楚楚的拒绝,于是,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隔壁仍是没有一点回应,季洪全一颗心往下沉。
过了许久,他才苦涩地说:“你不答应我也可以理解,你给了我二十年时间,我没有把握,现在还这么自私要求你。楚楚,对不起。”
隔壁仍是一片静谧,就像根本没人在一样。
季洪全彻底绝望了,她连话都不想跟他说。
可见她的心被他伤透,他不怪她,只觉得他对不起她。
“你是认真的吗?”就在季洪全的心被失落层层包围时,楚楚的声音响起,虽然她极力平静,仍可听出一点点哽咽。
“我从没有一刻这么认真过。”季洪全答得干脆直接。
“为什么?”楚楚又问。
季洪全脑子一懵,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向我求婚?”
“再次见到书恩,我发现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而你说你要离开,我很恐惧。楚楚,二十年间不知不觉你已成了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我不能没有你!”季洪全答得恳切,字字真诚。
楚楚又沉默了,季洪全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儿里,像等待审判的犯人,惴惴不安。
可楚楚久久不答,吊着他。
短短不到一分钟,季洪全额头布满汗珠。
“楚楚……”轻唤了句,却不敢逼她。
“好。”一个好字,猝不及防砸向季洪全。
季洪全没有听清,紧张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楚楚扬唇一笑,泪自腮边滚落:“我说好,我答应你的求婚了。”
惊喜来得猝不及防,季洪全傻傻笑着。
听到他傻里傻气的笑声,楚楚泪落得更凶更急。
二十年的等待终是没有被辜负,她原本不该这么快原谅他,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会珍惜。
可是,现在的处境,他们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
此时再矫情就是终身的遗憾了,她实在不想再错过。
两人隔着一块木板靠向彼此,紧紧相偎,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真浪漫啊。”清脆的女声在空中响起,季洪全和楚楚皆吓了一大跳,双双弹坐起来,惊问:“谁?”
“你们何必大惊小怪呢?在这条船上还奢望有隐私吗?”小桃的声音似飘在半空,又似回音在舱房里乱荡。
季洪全气得脸色阴沉又无可奈何,只能骂一声:“卑鄙。”
“季医生,瞧你说的什么话?你是什么样的人物啊,不看紧点,我们怎么能安心?”小桃的声音带着浓浓嘲讽:“不过,真是没想到季医生这么浪漫,刚刚的表白听得我都感动了呢。”
楚楚和季洪全皆是又气又恼,羞得满脸通红,气得咬牙切齿。
却不能做什么,只能沉默以对。
他们越是动气越被调侃,唯有沉默是最好的应对。
小桃又调侃了两句,当事人不回应,她也觉得没趣。
就在季洪全和楚楚双双松一口气时,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季洪全舱房的门被推开。
刚刚还在监控室的小桃出现在季洪全面前:“先生情况有变,季医生你快跟我去看看他。”
小桃说完,不给季洪全反应的时间,自顾自拉着他的手,往手术室走去。
白宇哲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正在输液。
几名医生围在他身边,虽然戴着口罩,却掩不住焦急的目光。见季洪全进来,纷纷退开。
季洪全蹙着眉,上前查看了下白宇哲的情况。
“这不是排异,是正常反应。度过今晚就没事了。”季洪全是F国医学界的权威,在专业领域,他说的话极有份量。
众人一听,纷纷松一口气。
小桃却一脸冷肃:“季洪全,你别想耍什么心机,如果我家先生有个意外,这里所有人都逃不掉。”
“你就这么希望白宇哲出意外吗?”季洪全反问让小桃变了脸色。
“我是警告你,别耍花样。我家先生好了,大家都好。”小桃目光冷冷一扫,众医生忙低下头,不敢与她直视。
时间在压抑的气氛下一点点流逝,天亮后,白宇哲清醒。
小桃高兴得红了眼眶,与在众人面前的咄咄逼人不同,她在白宇哲面前如小白兔般温驯:“先生,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谢谢你,小桃。我这条命是你救的。”白宇哲十分虚弱,却目光灼灼落在小桃脸上。
小桃双颊快速飞起两朵红云:“先生,你别这么说,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
“小桃,你放心,等我好了,答应你的事,我一定马上去办。”白宇哲伸手覆在她略微粗糙的手背上,小桃双目潋滟,柔情万千。
……
三个星期后,白宇哲已完全康复。
这期间游艇一直在公海行驶,在白宇哲心情好时,季洪全偶尔能见见夏怡洋和楚楚,但一定是在佣兵的监视下。
他屡次要求见白书恩,白宇哲都不答应。
漫长的三周,对他们而言更像是过了三个世纪。
所幸的是,白宇哲没有对夏怡洋下手。
经过三周的休养,夏怡洋的身体也好很多了,只是,心灵上的煎熬不减反增。
为了庆祝自己康复,离开无菌舱,白宇哲让厨房做了一桌好菜,宴请季洪全。当然,夏怡洋和楚楚座陪。
这间舱房布置得无比奢华,目光所及,金碧辉煌,宛如皇宫。
白宇哲精神很好,举起杯子:“我今天以水代酒敬季医生一杯,谢谢季医生的救命之恩。”
季洪全冷哼:“如果可以,我一点都不想救你。白宇哲,你别再惺惺作态了,什么时候放了我们?”
白宇哲也不气恼,抿了口白开水,将杯子放下:“老季,你怎么还是这爆脾气?你偶尔也该学学低头,不然害了身边人就后悔莫及了。”
“你除了威胁这一招,就没有别的了吗?”季洪全拍案而起。
“不管招新或旧,好用就行。老季,我如果出新招,也许你会招架不住。何必惹我生气呢?在我最虚弱的时候你都逃不掉。现在又能怎样。”白宇哲说话不紧不慢,却字字刺中季洪全的要害。
气得他咬牙切齿,额头青筋一根根暴起。
楚楚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季洪全瞬间气消了不少。
“哈哈哈哈……”季洪全哈哈大笑:“老季啊,真没想到你老树开花,还是个妻管严。”
被这么调侃季洪全和楚楚脸色都十分不自然,夏怡洋却很开心:“季叔叔,楚姨,恭喜你们。”
夏怡洋的真心祝福让楚楚羞红了脸,人啊,越老越没有勇气。
年轻时血气方刚,义无反顾。
现在老了,只想平平淡淡,安度余生。
“谢谢你,怡洋。”楚楚害羞,季洪全却大方接受:“我已经向你楚姨求婚了。”
“太好了,恭喜你们。”被挟持至今三周了,这是夏怡洋再开心一刻。
“别高兴得太早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闯入,众人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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