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一怔,有些茫然望向季洪全,不明白他突然这么叹息是什么意思。季洪全说:“你变了好多,比以前更有人味了。”
这句话虽听上去像骂人,却是季洪全的真心话。
其实,刘耀文一直沉浸在小时候带给他的创伤里,没有痊愈。
他恐惧社交,恐惧人群,因此裹上厚厚的寒冰,让人主动远离他。
他内心极度渴望被爱,渴望关切和温暖。而大多数人会被他的外表吓到,不再靠近。
像他这样的病例很难以主动去追求爱,所以,季洪全看到刘耀文变化这么大,才会有此感叹。
此时楚楚来报:“都照先生的吩咐安排好了。”
季洪全点头:“你带刘少去休息,今晚由你亲自守着夏小姐。”
“是,先生。”楚楚恭敬应着,对刘耀文做了个“请”的手势:“刘少,请跟我来。”
刘耀文又深深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夏怡洋,一言不发跟着楚楚去休息。
有季洪全在,他一定会护她周全。
只是,连季洪全都不能判断的毒,宋晚情真的想置她于死地。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刘耀文警觉性很高,即使在认为安全的环境下,稍有风吹草动,他立马被惊醒。
庄园外闹哄哄的,哪怕隔了很远,都可以隐隐听到。
刘耀文快速翻身起床,打开房门出来看看。
下楼梯时,他遇到了衣着整齐的季洪全:“季叔,发生什么事了?”
季洪全也不隐瞒:“宋桥按宋晚情的汽车定位找到了这里。”
刘耀文懊恼不已,他怎么忘了这个,还把车子留在轩园。
“季叔,我和你一起去。”一人做事一人当,他绝不连累季洪全。
“放心,我已经命人把车子开到郊区丢掉了。宋桥说的是车子曾到过这里,但他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敢随意进入轩园搜查。不会有事的,你千万别出来。”季洪全叮嘱了句,匆匆下楼。
刘耀文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他不想连累季洪全。
只是,夏怡洋现在生死未卜,她需要季洪全的医治。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是白宇哲的号码。
刘耀文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
他还没开口,白宇哲气急败坏的声音先响起:“你在哪里?晚情还好吗?”
“很好。”刘耀文给出了两个字,他对白宇哲是越来越失望了。
“耀文,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对晚情承认这件事,你不是自掘坟墓吗?”白宇哲气得不行:“你应该了解宋桥对宋晚情有多么爱护,你……”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挂了。”刘耀文冷冷地说。
“你是打算气死我才甘心吗?”白宇哲开始咳嗽,旁边还有白宁劝说的声音。
刘耀文弯唇冷笑:“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不可能瞒宋家一辈子。你放心,我没有供出你,你还可以继续在宋家人面前当好人。”
“少爷,你怎么能这么说先生?他可是你的亲舅舅……”
刘耀文冷讥替白宁说完接下来的话:“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他究竟为了谁,他心里最清楚。”
白宁又无奈喊了声少爷,他还没来不及再说什么,电话回到白宇哲手上。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事已至此,责怪没有用,只有一起想办法。
“我不知道。”刘耀文诚实回答,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也猝不及防。
但他必须救夏怡洋,而且,私心里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不想违心娶宋晚情,他给不了她幸福,只能将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什么?”白宇哲又被气得差点儿没晕过去:“耀文,你是不是真的要毁了白家才甘心?”
“舅舅,你别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我承受不起。这计谋是你出的,你连我都瞒着,是你毁了白氏。”刘耀文语调冰冷,他对白宇哲失望透顶。
他陷入这种境地,他没有一丝反思,甚至不问他有没有危险,一心只顾着白家。
之所以还愿意喊他一声舅舅,是因为他养育了自己一场。
“好,好,很好……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行吧,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反正,白家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我的死活更与你无关。”白宁哲越说越激动,喘着粗气。
刘耀文没有答话,沉默以对。
他担心外面的情况想出去看看,又怕被宋桥发现,人赃并获。
只能耐下性子,听白宇哲在演戏。
白宁的声音又出现了:“少爷,我求你了,你别再故意气先生了,好不好?你不知道他这一天过得有多么煎熬……”
“没有别的事,我挂……”刘耀文一点不想听白宇哲的心情有多糟糕,他在外面与宋桥周旋,从保镖手上抢人,还要想尽一切方法救夏怡洋。
他出生入死,他们半句不问,只顾自己的感受。
他之前怎么没有发现白宇哲这么自私?
是他隐藏得太深。
“耀文,我有一个方法帮你脱困,就看你愿不愿意了。”白宇哲凝重的声音传来,刘耀文没有接话,唇角弯出冷凝的笑,早没了期待。
久等不到刘耀文的回应,白宇哲自顾自地说:“你现在应该在季洪全那里吧?我知道他有一种药,可以迷惑人的心智,吃了会忘记过去,听从下药者的指令。现在只有宋晚情能保得住你。”
刘耀文握着手机的手紧紧成拳,几乎要捏碎那玻璃材质的手机:“到了现在,你还想利用宋晚情?”
“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宋桥的势力不容小觑。他唯一的软肋就是宋晚情,只有她可以帮你了,耀文。”白宇哲声音急迫,似是十分担心。
“我没你那么狠心,我办不到。”刘耀文断然拒绝,赶在他挂断电话之前,白宇哲使出了杀手锏。
“你还想不想见你妈妈?”
“轰”地一声,刘耀文脑子一片空白。
“你有我妈妈的消息?”刘耀文麻木地问,他此时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感受了。
“是。”这次白宇哲答得很干脆:“只要你照我的话去做,就能见到她。”
刘耀文失控大吼:“我不相信你。”
白宇哲没有多辩解,挂了电话,很快发了一张微信图片给刘耀文。
打开一看,刘耀文踉跄了好几步,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
黑眸不再冰冷沉静,燃烧着熊熊怒焰,恨意越来越浓。
照片上是他的妈妈,比他印象里要苍老很多。
她坐在轮椅上,双目空洞,面无表情,不知在看什么。
原来,这些年来他妈妈并没有失踪,而是被白宇哲藏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可是他的亲姐姐啊。
不,白宇哲一直藏着很深,他从未看透过他。
会不会哥哥的事也是他派人做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发了芽,便会生出长长的根茎,越延越深。
刘耀文躬着背坐在沙发上,双手抓着头发,一副痛苦又不知所措的样子。
季洪全回来就看到刘耀文这副样子,不禁担忧地问:“耀文,你怎么了?”
过了半晌刘耀文才抬起头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更不知道该相信谁?
连一手将他养大长人的舅舅都一直在欺骗他,这世上还有谁是可以信任的?
刘耀文站起来,一言不发,转身往楼上跑去。
季洪全一脸莫名,却见刘耀文的手机落在沙发上,屏幕还亮着。
担忧刘耀文的状况,季洪全拿起来一看,霎时,嘴唇哆嗦得厉害,半晌才发出凄绝的两个字:“书恩。”
刘耀文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进了夏怡洋的病房。
此时此刻他想一个人静静又怕一个人呆着,他至亲的亲人竟是一条潜藏在黑暗洞穴里的毒蛇,他还能相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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