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刘耀文清醒,白宇哲拖着病体,匆匆赶来。短短三天,他又老了很多,眼角的鱼尾纹深得可以夹死苍蝇。
看到这样的白宇哲,刘耀文竟没有太多感觉。
甚至不想和他说话,假装疲惫,闭眼假寐。
白宇哲遣退了所有人,只留下白宁。
安静的病房里,幽幽叹息声令人心生不安。
“耀文,我知道你在怪我,我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只希望你能好好休养,早日好起来。”白宇哲说着,掩嘴轻咳了两声。
白宁担忧上前:“先生,你也要保重自己啊。这几天你没日没夜操劳,医生说已经提出严重警告了。”
“少爷,我知道这里没有我说话的余地,可先生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他自己啊。”白宁一脸焦急,可刘耀文仍不为所动。
眼睛没有睁开,用沉默对抗白宇哲的专制。
“好吧,你想恨我,就恨吧。不过,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我已经有了林微的新线索。”既然他不想谈情,那么就谈谈现实和交易吧。
刘耀文眉头蹙了蹙,最终睁开眼:“什么线索?”
“那辆总在半夜进入别墅的车,车上的人应该是严一鸣。”白宇哲没有吊他胃口,直接给出答案。
“严家三爷?他和林微是什么关系?”刘耀文心惊,他一直把调查的方向放在严英汉和严政博身上,却忽略了严一鸣。
“暂时还没有头绪,不过,严家三兄弟看似团结,实则各怀鬼胎。严英汉权力最大,却没有后代,英政博和英一鸣都怕他把财富留给养女,一直防着严梦馨。他们本来就有隔阂,这次严英汉为了给宋家一个交待,将严一鸣的儿子,严浩翔关押起来,产生了更大的矛盾。”白宇哲分析着严家。
刘耀文利目突然绽出精光:“你在严家内应是严浩翔?”
白宇哲没料到刘耀文突然有些一问,微怔,哪怕他很快恢复如常,也已泄露了太多。
“为什么是他?”刘耀文问。
看来,他真的小瞧了这个严家小少爷。
他这样与外人勾结,陷害自己和严家,他能得到什么?
不,他这一招以退为进。
谁会料到这是他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呢?
在外人眼中,严家所有人都有嫌疑,唯独他没有。
刘耀文一眼拆穿,白宇哲脸色又白了几分:“耀文,你伤还没好,不宜想太多,先养伤吧,等你好了,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白宇哲遮遮掩掩,刘耀文更加起疑。命蒋南暗中调查,他甚至怀疑这起车祸也是白宇哲故意安排的。
如果是,那就太可怕了。
他为了目的连他的性命都不顾了,他之前对他所有的好就是为了换取他现在的死心塌地?
许多事盘根错节,一旦深想就会挖出更多的细枝末节。
对白宇哲还怀有最后一分敬意,他真的不愿将他想得那么不堪。
然,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就摆在面前,容不得他逃避。
一周后,刘耀文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医生说,再观察两天看看,如果没有意外就可以出院了。
走廊上,刘耀文遇到了正从花园回来的严梦馨,主动打了个招呼:“严小姐。”
严梦馨坐在轮椅上,左腿仍打着石膏,宽大的病号服衬得她骨骼纤细。没有化妆的脸难掩憔悴,但她年轻,体质极好,即使在伤病折磨下,皮肤仍自带高光。
“刘少爷。”严梦馨很快认出了刘耀文。
“我很抱歉,害严小姐受伤,我之前探望过严小姐,你在休息就没有继续打扰,严小姐好些了吗?”刘耀文一番话说得恳切。
严梦馨大方笑着:“我爸爸肯定没有给你好脸色吧?对不起啊,他太担心我了。”
“严小姐和严董事长的感情真好。”刘耀文状似无意地闲聊。
“我很幸运,能遇到爸爸这么好的人。”严梦馨一脸感激和幸福,她从不掩饰自己养女的身份。
她到严家已经二十岁了,再瞒也无济于事,若不如大大方方坦白。
“严董事长看上去并不好相处。”刘耀文故意这么说,卸了妆的严梦馨和夏怡倩更像了,除了谈吐,几乎一模一样。
他对夏怡倩了解不深,不太清楚她的一些小习惯或小动作,就感觉而言非常相像。
“大概是缘分吧,其实,我爸爸只是严肃惯了,他私底下是十分好亲近的。”严梦馨一脸孺慕之情。
“嗯,人和人之间缘分很重要。”刘耀文淡淡回答。
严梦馨朝他咧嘴一笑,几分俏皮在眉宇间流转:“传闻刘少沉默寡言,从不与女生亲近,看来我的魅力不小嘛。”
刘耀文微怔,严梦馨哈哈一笑:“别介意,我是开玩笑的。我知道刘少是为了撞伤我的事,心怀有愧。其实,当时我也有错。反正都大难不死了,就别斤斤计较那些小事了。”
“谢谢严小姐。”刘耀文重新审视她。
“不必再客气了,刘少,谁都不愿意发生这种事的。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就都期待着吧。不过,我要劝刘少一句了,以后不可以再开快车了哦,就算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也要考虑一下别人。我相信刘少不是那么自私的人。”严梦馨半开玩笑半劝告。
“是,我以后一定牢记交通规则。”刘耀文暗暗庆幸,如果她真是夏怡倩,他怎么跟夏怡洋交待?
“刘少,听说你和宋小姐喜事将近,我在这里先恭喜你了。到时候如果我的伤好了,你一定要请我去观礼哦。”严梦馨十分活泼开朗,是个极好相处的女孩。
刘耀文却慢慢拧紧了眉,宋晚情在她的生日宴上发现了那样的事,她的祝福里有几分真诚,几分看笑话,他竟分辨不出。
看来,他低估了这个女孩。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严梦馨不解刘耀文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抱歉,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事。到时我一定会送一份请柬给严小姐的,还望赏光。”刘耀文客套了两句。
“一定,一定。”严梦馨满脸真诚的笑。
“瑞哥哥。”宋晚情远远看到刘耀文和一名女孩说话,不禁加快脚步。
“宋小姐,你好啊。”严梦馨落落大方,主动打招呼。
宋晚情脸色一白,一丝难堪掠过,拿着保温瓶的手都不知该往哪放。
她知道刘耀文撞伤了严梦馨,这些日子她在医院照顾他,却刻意避开了严家人。
发生那样的事,她在上流圈里的名声已毁,实在没有勇气见故人。尤其是严家人。
严梦馨的主动问候听在宋晚情耳里就像嘲讽,她极度不适。
“你好。”宋晚情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不转身逃掉,手悄悄挽上刘耀文的臂弯:“瑞哥哥,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不能太劳神,还是回去休息吧。”
严梦馨善解人意地帮腔:“刘少,你的歉意我收下了,你也伤不轻,去休息,再见。”
说着,示意护工推自己回病房休息。
刘耀文没有动,就这么目送着严梦馨。
眼波深处氤氲起的疑惑越来越浓,他的举动看在宋晚情眼里有了另一番解释。
提着保温瓶的手越握越紧,直到指关节泛白。
“瑞哥哥,我给你熬了鱼汤,趁热喝点吧?”见刘耀文迟迟不动,宋晚情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他不会对严梦馨有好感吧?
这个念头一起,即被自己否定。
这不可能,她了解刘耀文,原生家庭的影响下,他对女人很排斥。不可能见一个爱一个。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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