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源告诉她没什么可担心的,没有人可以反驳她的决定,可是第二天安小溪还是忐忑不安。她什么也不懂,豪门规矩也好,这些上流社会的社交手段也好。安家虽然也不能说是一般家庭,但和张氏比起来却真是捉襟见肘,小门小户了。
想了想还是和安家那边说一下的好,不想和方依兰说什么,安小溪直接打给了安毅。要是照平时安毅要不就不接电话,要不就接起来口气不善。
然而这一次安毅不仅接的快,从那边传来的声音还满口和气。
安毅:小溪呀,身体好点了吗?打来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有事尽管和爸爸说。
这样分化两极的态度非但没有让安小溪有一丝的高兴,反而叫她更加厌恶安毅了。前二十几年的痛苦都是这个人赋予的,他又对她不好,哪里还有什么父女之情。
安小溪冷着脸,毫无情绪波澜的阐述道。
安小溪只是和你说一下,今天晚上我要去张家见张真源的家人。
那边安毅顿了下,忙开口道。
安毅:这样,那要不要我们也一起去见见亲家。
安毅那点心思安小溪如何能猜不出来,他无非就是想攀附上安家而已,并没有为她考虑什么。
安小溪不必了,我不想给张真源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安小溪冷淡的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安小溪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了,我挂——
安毅:小溪,这么多年了,你还在为你母亲的事情恨父亲吗?
那边的安毅也不知道忽然吃错了什么药,忽然就开始声音哀苦的说道。
安毅:我对你母亲一直都是有愧疚的,所以这么多年父亲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冷落了你让你对父亲造成了误会。
安小溪的心被揪了起来。想起自己母亲病危之时安毅连看也没去看一眼,而方依兰在她母亲的病房外,要她当着母亲的面要答应拿她自己换钱给母亲治病,不能食言。
善良的母亲最后的时候还在说着一切都和任何人无关。
真的无关吗?安毅明明是和母亲在一起,母亲才是光明正大,可后来因为方依兰有势力安毅就转而娶方依兰,母亲生了她还在痴痴等父亲,两年后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
母亲没有怨恨独自带着她受尽白眼,而这个男人到母亲死都没有看他一眼。
安小溪冷笑了起来,原来这么多年她的恨意并不是消失或者被磨平了,它只是深深的潜伏在心底。
开口,安小溪道。
安小溪在父亲面前忍气吞声惯了,父亲还真把我当成傻子了不成?愧疚?我母亲死在病床上你都懒得去看上一眼还说愧疚?我母亲怀孕时你明知道却跑来和方依兰结婚,她生下我两年后才知道你结婚,你的愧疚怎么总是来的那么晚呢。是因为我要嫁给张家了,身份不同了所以,现在你的愧疚就来了?要是我永远是个被人看不起的私生女,你还会说这些话吗?
安毅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展开了苦肉计苦口婆心道。
安毅:小溪,以前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父亲老了,你也只有父亲这一个血缘至亲,我们是家人呐。
安小溪根本不吃这套,冷声道。
安小溪我身上流着父亲的血,家人这种东西,从我母亲死的那刻开始,我就没有了。
说完安小溪不想再听安毅的惺惺作态,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现在开始利用怀柔政策,是已经开始害怕了,怕她嫁给张真源之后会对安家不利。
安小溪黯然的低着头,对自己不耻。最后结果她也没能实现自己的愿望,自己变得有出息让安家人看得起。是借助了张家的势力才让安家人开始害怕的。
说白了不就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么。
张真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走廊上,靠在客厅的柱子上道。
张真源:逞口舌之快解气吗?
安小溪望了他一眼,羞愧的低下头小声道。
安小溪对不起,我、我没不自量力的想拿张氏做什么文章的,我只是一时气不过,所以就、就说了那种话。
张真源深不可测的漆黑寒眸内,一抹不悦的光闪过,走到安小溪面前,张真源霸道强势的一手揽住她的腰身一手握住了她的手,张真源俯下腰去看她逼的她也不得不仰头看他。
张真源:口舌之快算是什么快活,如果你真的愿意,就去复仇。你马上就是张氏的少奶奶了,张氏集团也好,张家也好,都是你的靠山,一个安家算什么,十个安家也不算什么。
张真源望着她说。
安小溪咬住下唇,轻轻摇头。
安小溪我没有这个打算,再怎么狐假虎威,狐狸就是狐狸变不成老虎。
她其实早有预想,她和张真源的婚姻一定会结束的。虽然不知道会在哪个点上结束,但始于利益的婚姻哪里有好的。或者该说,不是出于相爱结婚的两个人,真正一起白头偕老的又有几个。
她和张真源早晚有天会离婚,到那个时候她失去张氏集团总裁夫人这个头衔,谁还会怕她。
张真源眯起了眼睛,道。
张真源:安家的人把你欺负的这么惨,你就不想报复吗?
安小溪低着头道。
安小溪这并不是报复的事情,我只是想变得有出息,而且一定要变得有出息。我要让所以人都认可我母亲的伟大,要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不要背负着安家私生女这么名声一辈子。我要有天我设计的衣服都刻上我的标志。他们一看就会说这是著名设计师安小溪的作品。
这些是她的梦想、她的愿望、她一定要达成的目标。
她还是流着她母亲的血,没打算要安家家破人亡,只是要让瞧不起她的他们认可她的存在,也不要再侮辱她的母亲。
张真源抱着安小溪察觉她的身体传递了一种意识,一种坚定的意识。她说的这些话是她的坚定努力想得到的。
傻女人,明明只要依靠他,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安家赶出A市。那些她讨厌的人,只要她亮出自己的身份谁又敢动她一分一毫。
可是从他说要和她结婚的时候,她既没有伤感也没有狂喜,既没求他出面摆平任何一件事也没炫耀过自己的即将成为张氏集团的总裁夫人。
她只是依然这样倔强的抱着她自己的梦想努力着。
放开她,张真源道。
张真源:既然这是你的决定我就不会问不会插手,但我现在仍然觉得,你可以任性一点。
他讨厌任性的女人,可是对安小溪,他希望她能够任性。他想看她的各种表情,如果那张小巧的瓜子脸上摆出任性的表情,该是怎样的动人之色他很想看看。
安小溪看着张真源,有些动容的小声道。
安小溪真的可以稍微任性下吗?
张真源眸子亮了下,一脸严肃道。
张真源:在我面前你大可以任性,因为我是张真源。
安小溪咬住了唇,深深的吸了口气,忽然伸出手抱住了张真源。
张真源愣住了,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主动抱住他。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身份地位,不敢放肆,女人们更是害怕惹他不高兴,大多唯唯诺诺,就算难得有个不唯唯诺诺的也不敢这样放肆的抱住他。
心跳莫名加速了起来,张真源低头看着安小溪乌溜溜的黑发。
章铭:你在做什么?
安小溪抱紧了他,小声为自己辩解。
安小溪是你让我任性的。张、张真源,我怕去见你的家里人,我不懂规矩,而且我的身份肯定会让你家人反感的。你让我抱抱吧,感觉这样会稍微安心一些。
鼻子里嗅到张真源身上的冷香之后,她多少能安心一些。
安小溪真的很不安,有些急躁与重重担心。
豪门世家里的事情她真的不懂,但是安小溪知道普通人家的人都不爱娶一个私生女,更何况张氏这样的家庭,想必结婚的事情一说就有人跳出来反对。
一反开始对她出身一般家庭,再追问下去就知道她是私生女,到时候他们就会更加反对。
张真源伸出手反抱住她,平静道。
张真源:抱吧,虽然是个任性的请求,但你没有吓的跑掉我很欣慰。
安小溪苦笑。
安小溪我怎么可能跑掉。
因为明明是她比较希望和他结婚的,这样就可以逃离出安家。
张真源点头拉开她吻住了她的唇,缠绵悱恻的吻以后,张真源抚摸她的脸。
张真源:没什么可怕的,你只要呆在我身边就行,没有人敢动你分毫,他们说什么你也不用理会,在我眼里真正的家人只有我爷爷一个人而已。
他父母双亡之后就只剩下爷爷一个血脉,其他的人,在他眼里都是虎视眈眈的敌人,上流社会哪里来的血脉相亲,他们只是在窥视着他的地位而已。
安小溪用力点点头,她必须克服这份不安才行,因为这种话张真源就要向全A市宣布婚礼,到时候她的身份是藏不住的,那个时候考验才真正的到来。
现在这个时候只是考试前的小测验而已,在答应要和张真源结婚的时候,这些她就该了解了。
所以,去吧,去见他的家人,不管发生什么时候她都绝对不可以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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