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后悔出门

是恨。

几人都看向了最右边，因为这话纯粹冲着鹿言软去，意在质问：

谁要你救了？

谁让你砸门了？

为什么要在那时候回来？

鹿言软和林敏的眼神交错，见到林敏说完那句话之后就不太稳定，胸口起伏变得剧烈，鹿言软脑子就跟被抽干了脑浆的空壳，林着嘴不知道说什么，木木地站在原地盯着林敏的眼睛。

“先出去。”丁程鑫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拉着她的手半推半搂地把鹿言软带了出去。

大王拉了拉小林的衣服口袋，也觉得气氛过于诡异跟着移了出去。

林敏的话说得不大声，外面的人听不见，院长正在跟家长谈话，见到丁程鑫一行人刚进去没几分钟就出来了，招了招手，“你们不多关心关心同学？”

“额，”大王回了句，“林敏要休息了我们就不打扰。”

院长挥了挥手，重新跟家长讲起来。

鹿言软被丁程鑫带到走廊最里面，挨着楼梯口的位置，她还没能缓过来，眼神都不太能对焦似的问了一句，“她刚才说什么？”

这破声儿。

太弱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说话跟个苍蝇蚊子差不多，但是整个人就像被压着喘不上气来，真困在了五指山下呢，鹿言软还留着一片神经嘲讽自己，干嘛就因为人家一句话变个痴呆，关你屁事啊。

“她说了废话。”丁程鑫站在鹿言软对面，凭借为数不多的心理咨询室老师的经验，观察到对面的小同学很不在状态，丁程鑫把着小同学的肩膀认真道，“当时换成任何人都会救她。”

对啊。

换成任何人都会救。

鹿言软在心里给自己捋这事儿的逻辑，但越来越乱，最后团成一团毛线挤在她脑子里，她感觉到一种无措。

林敏是真没想活。

这点在鹿言软的意识里前所未有的清晰。不是闹闹小脾气，不是生活有点儿不顺心情不好自残，不是一时冲动，她就是纯粹的不想活了，谁她妈救我就像是把我跳进天堂的脚横拉一手，最后连皮带肉的给我拽回了这个地狱。

林敏不仅仅是想说“谁让你救我”，她也就是气儿上不来，上得来她能把鹿言软八辈祖宗都数落个明白。

要你管啊。

鹿言软这时候还呆着，没说一个字，出气声都小了很多，她突然理解网上那些消防员因为救人失败得抑郁的原因，难说，就是感觉十分无力，什么都提不上劲儿。人真的好复杂。鹿言软看着丁程鑫，她伸手拽了拽自己的外套，很疑惑地问，“你感觉热吗，我觉得好热。”

快热死了，都什么鬼天气。

“不热。”丁程鑫把她衣服拉链拉上，给她捏了捏肩膀，“饿了没，带你去吃点东西。”

主要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嗯，走吧。”鹿言软说，眼神儿还是飘忽的。

“去吃火锅。”丁程鑫慢慢推着她下楼，“待会全点你喜欢吃的。”

丁程鑫手心是汗，很多。所以鹿言软不打招呼回头抓住她手时丁程鑫有点紧林，她想说先别抓，我擦擦汗再说。但是没机会，鹿言软拉着她直接往楼下走，她们忘了坐电梯，硬是迷迷糊糊走下了八楼。

到住院部楼下的时候鹿言软感觉好些了，也不抓人手了也不飘忽了，被丁程鑫一说还真有点想吃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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