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与宋亚轩越来越亲密,就像是一本书摊开在膝上,里面叫人魂牵梦绕的片段被一个个摘出,再留着慢慢阅读。曾经在离开训练场时被人拦下挑战,宋亚轩把战术腰带一解,丢到他手里,穿着白衬衫就揉身上前,那衬衫是刚换上的,还是紧了点,勾勒出健美的腰部曲线。宋亚轩偏偏为了方便活动将腰带取了,他站在一边,专注地看着那翻飞的衣角。
后来宋亚轩的各种模样他都看过了,趴在宿舍床上焦头烂额画机械图纸、被书和废纸淹没的人,从星际军校生越野赛的终点钻出的疲惫不堪的,冲他扬了扬下巴、问他“我名次怎么样”的人,他举了举拳头,说“你第一”!潇洒的、好玩的、柔软的,格斗中拳拳带刺的,坐在吧台的喧嚣里吸吮着酒液的宋亚轩。什么时候动心的已不可知。
直到现在,高高在上的月亮栽进怀里,打上了他的标记,同他笑同他哭,宋亚轩对他说我喜欢你很久了。
他想起在那座高耸的信号塔尖顶,宋亚轩满身是伤地摔倒在他身上,他勉强稳住手,去拉开那扇溅满鲜血的木门,另一边狼嚎声远远传上来,遍地是动物的尸块,他意识到宋亚轩流了很多血,空气中朗姆酒味浓烈得刺鼻,后劲却已经因为Alpha本体的虚弱而淡了下去。那个大块头杰斯面目全非地横在一边,朱莉却无处可寻——马嘉祺知道她曾是宋亚轩意义非凡的挚友,也见过她望向宋亚轩的目光,那些隐藏在坚冰之下倏忽不见的情绪。那是坚忍的,却始终没有得到心上人任何回应的,骤然中止的爱情。
他在童年时明明见过更加血腥、残酷的战场,此时却也压不住涌上心头的悲恸情绪。
他不再耽搁时间,用精神网包裹住渡鸦的外壳,集中所有精神操纵着机甲逐渐升空。漫天的雷电与火星,哪怕他再小心还是被击中了两次,电弧与精神触丝相接时脑中炸开剧痛,一瞬间嘴里溢满了血,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宋亚轩被搁置在驾驶座后的床铺上,无声无息,他焦躁到极点,却分不出神查看宋亚轩的情况。训练中驾驶机甲不少于几千次,甩脱这颗星球用的半个小时时间却是最最煎熬的。
等到暂时安全,他头晕目眩地扑到宋亚轩床边,将草草扎上的止血绷带拉开,迅速处理起来。宋亚轩瘦了一些,脸色是一片沉寂的死灰,马嘉祺颤抖着抚过那道钉穿的骇人刀伤,再一一去数宋亚轩身上淌血的伤口,是为了保护他的机甲修复师而受的,为了他马嘉祺。
宋亚轩是第一次进入真正的边疆星战场,身处绝境却没有放弃同伴,依然尽全力英勇作战,他无疑是证明了自己极为卓越的实战能力。前途不可限量,马嘉祺想,他是顶级贵族,而自己是个背景脏污不堪的垃圾星平民。真的能有未来吗?
平时宋亚轩大体维持着游刃有余的清贵大少爷形象,这时候濒临死亡狼狈不堪,马嘉祺却觉得他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慑人地美丽,近在咫尺又震得他心神跌宕。他们的距离在短短几天内拉近了太多太多,共了一路生死患难,宋亚轩不管不顾给予的那个吻,他在宋亚轩破碎的身体里看到了一个璀璨的内核,他可以向宋亚轩袒露所有的秘密和苦难,两颗心就再无嫌隙。
我们就该在一起。他想着,细细地去吻宋亚轩的唇瓣和肌肤,僭越却又虔诚无比,哆嗦着感受伤重之人的体温。
自私……就当他自私吧。他在宋亚轩耳边低声讲道——
学长,我好他妈……我好爱你。
宋亚轩不是月亮。马嘉祺紧了紧手臂,几乎克制不住当着所有人的面低头亲吻的强烈冲动,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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