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朱莉,她松开了钳制住他的刀,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枪。宋亚轩没有犹豫,从她破碎的指尖掰过枪把,对准杰斯的侧脸轰去,重武器的后坐力一下下将他遍体鳞伤的身体弹起,口里的血溅到前襟,他用空余的那只手抓握着右胸穿出的利刃,不叫它前后挪动,过多地伤害里面的器官。
雷暴长得更大了,雷声没有任何停歇,在塔内的空间里共振,他感觉耳朵已经失去了功能,什么也听不见了,但他却能看到脑中那根紧绷的神经,在静谧的安然里,一把枪在孤零零地响着,砰,砰,砰,每一声神经都会随之轻轻振动一下。
他打空了所有子弹,这是朱莉制造出的精品,威力很大,杰斯上半身被打得稀烂,歪倒在地上,大概是死了。宋亚轩没有管他,也顾不上浑身是血,转头抓住了朱莉徒劳地悬在空中的手。
“莉,”他问,已经没有力气大声说话,“为什么?”
她的眼睛恢复成了大海一样的湛蓝色,里面满是清澈的泪水。她仰着脸,说了一个词,宋亚轩看到模糊的口型,一时竟分辨不出她的意思。
马嘉祺的喊声穿过雷鸣,“宋亚轩!”他喊道,“就要好了!”
朱莉又张开嘴,这一次他看得清清楚楚,她在乞求,满脸是泪:快跑!
宋亚轩不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流泪,但他到底是放开了手,他救不了她,他只能勉强救自己。朱莉单薄的身体在筒身里直直坠下,宋亚轩终于看到她腹部豁开的、已经腐烂的伤口,和她疲倦又无比平静的脸颊。
一声几乎不似人类的嘶吼从他的身体里迸裂,在同一瞬间宋亚轩背着手将刀刃从身体里拉出,又急促地翻出止血带,把伤口迅速封闭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精疲力竭。
嘉祺还是个学生,他还那么年轻。宋亚轩这回确认自己流泪了,他本可以不来救我的。他来的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保护好他,付出任何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马嘉祺将最后一处接驳拼好,就拿起武器要冲出去帮忙,他不可能让宋亚轩一个人孤身奋战。
他没能出去,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宋亚轩走进来,还冲他笑了笑,马嘉祺却骤然屏住了呼吸。
宋亚轩看起来……太糟糕了,过于糟糕了,不仅仅是他好像刚从血池里爬出来一样,更是他难掩踉跄的脚步和颓败的脸色,就这短短的半个小时不见,他像是老了好几岁。
他笑到一半,似乎实在没了力气,歪扭地往下栽倒。马嘉祺冲上前去接住他,宋亚轩双膝砸在地上,将马嘉祺也带倒了,宋亚轩搂上他的肩膀,紧紧拥着,下一刻开裂的唇瓣就贴上了他的嘴唇,滚烫的液体倒灌进口,带着那冰凉的朗姆酒香,新鲜的,濒死的,像是宋亚轩的生命力也一同流失不见了。
宋亚轩已经滑落到意识边缘,断续地对他说:“我没事的,嘉祺……你摸,从肋骨中间穿过去了,穿过去就没事了哦,里面没有绞碎,你别怕。”
马嘉祺不准他再多说了,在登上机甲前他做了最后一件事,他继续了那个苦涩而无望的吻,交缠,深入,融化,在废墟和雷电之上。
宋亚轩在做梦。
这是一种莫名的感觉,叫他知道哪怕眼前的景象再逼真,也只是一个梦而已,很快就会化成泡影。他梦到了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正是星际越野联赛开赛的前一天,他们小队在做最后的准备,那时候他二十一岁,头发乱蓬蓬的,手边总放着一个内部带刻度的杯子,里面装着烈酒,他知道什么喝法会出事,让他的竞技本领下降,所以从不超过那个限度,只喝到自己舒服为止,不多不少。他会骗人说那是专门配置的补充剂,别人通通不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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