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渊出了门之后就懵了——她刚刚进门,是左拐的,还是右拐的来着?
路痴大概就是这样,转眼就忘自己怎么到的这个地方,好在范闲大概也见完了人,正巧从门里出来。
见到范闲的阿渊就像见到了救星,高兴地冲范闲挥了挥手,提着裙摆朝他小跑而去:“范闲,你好了没?”
沉思中的范闲闻声望去,却不免被惊艳了一把。
古色古香的回廊上,面容精致的小姑娘发饰素雅简单,脸上带着惊喜的笑意,一双眼睛满满都是他,青色的衣裙衬得她皮肤愈加白皙,她就那么提着裙摆,像一只翩跹的蝴蝶一样,向着他跑来。
心跳扑通——扑通——
范闲再没比这一刻更加明显地意识到,他心动了。
他下意识张开手臂,等着小姑娘扑到他怀里来。
这举动有些出格,但对范闲和阿渊来说不过是寻常的亲昵。
于是阿渊习以为常地扑进他怀里,被他托着腿抱起来,双手习惯性搭在他的肩膀上,笑得明媚:“哥哥,幸好你出来的及时,我刚刚不过进了个房间,出来就不知道该往哪走了。”
“是吗?那看来你的路痴又严重了,得好好治治。”范闲嘴上应着,抱着小姑娘转了一圈,然后才把人放下来。
自从阿渊跟着范闲学坏之后,她就很少喊他哥哥了,也就像现在这样犯路痴而范闲及时出现的时候,她才愿意喊一声哥哥。
只是这会儿的范闲也并不太喜欢这个称呼罢了。
两人离开神庙上了马车,那个“内急”的驾车人刚好及时出现,双方心照不宣,都未点破彼此。
车上,还不待阿渊询问范闲见到的那人什么模样,范闲就率先交代:
“那偏殿里根本没人。我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有人出来,就先开口问了,结果还是没人出来,我就顺了那果盘里的两个梨,正好你一个我一个。”
说着跟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摸出两个梨子。
“你这不会是供品吧?”阿渊看着梨子犹犹豫豫,“信不信的另说,拿这个是不是不太好?”
范闲倒是不太在意地擦了擦梨子,然后一口咬了下去:“没事儿,放心吃,那偏殿根本没有佛像,桌案放在那里像模像样,但其实什么都没供奉,连香炉都没有。”
“欸?”阿渊皱了皱眉,倒也放心地啃了口梨子,“那很奇怪啊,我刚刚进了个没人的房间,里面有佛像啊……”
“难道我进的才是偏殿,你进的不是?也不对啊,进门之后还有人指路呢。”
阿渊不懂,阿渊很疑惑。
“我倒觉得这神庙古怪,”范闲拍拍小姑娘的头,以作安抚,“我们正常理解的庙通常都是佛家寺庙或天神祠堂,可我刚刚在偏殿只看到许多壁画,莫说佛像,神像也没有。”
“那些壁画倒都是些神话传说,就是有些繁杂,总不能这神庙供奉的其实是那些壁画吧?只是可惜没能进正殿看看,也许进了正殿就能知道这神庙到底是供的什么‘神’了。”
话是这么说,但范闲却已然有所猜测。
也许,这神庙供奉的,本就是一种虚无的,未曾被世人幻想具现化的存在呢?
“这么看来,反倒是我进的那间房不正常喽?”阿渊摸着下巴思考,“我那房间里就像是正常的祠堂,有佛像,有香案,还有跪拜用的蒲团,除了两侧的屏风奇奇怪怪,没什么不对劲的。”
说到这里,阿渊与范闲对视一眼,然后无比默契的同时耸了耸肩,异口同声道:
“算了,神庙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
到范府门口后,驾车的公公很直白地告诉范闲自己会把马车“还”到范府仆人那里,范闲一点也不意外,只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了句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你不是范府的人”。
阿渊站在范闲身侧,看着那位公公拉着马车走远,这才将目光落在范闲身上:
“真不用我陪你进去?”
“不用,”范闲摆了摆手,“你拿着行李先去找那家店,晚些时候我去找你们。”
“好,那你万事小心。”
阿渊一步三回头,等范闲冲她喊“快走吧”才朝着喧闹的街巷走去。
关于两人分头行动这件事是早就说好的,毕竟阿渊和范闲的关系非亲非故,顶多占个义兄妹或师兄妹的名头,不足以支持阿渊到范府暂住,所以在半路遇到费介的时候,费介给了阿渊一个地址。
知晓阿渊的路痴属性,费介没指望阿渊能自己找到地方,他只交代阿渊沿着范府正对着大门的那条街走,自会有人前来接她。
于是阿渊提着个木箱,沿着街道缓步而行,时不时四处看看,想知道来接她的人在哪,路过一家成衣店旁边的小巷子,一只手突然伸了出来。
阿渊来不及惊叫就被捂着嘴拖进了巷子,她吓得睁圆了眼睛,下意识挥手就要攻击。
“是我。”
熟悉的声音响起,攻击的手也被对方轻易握住。
阿渊早在听到声音时就卸了力道,绷紧的身子松了下来,手搭上五竹捂着她嘴巴的手,眼睛亮亮的,闪着崇拜:“五竹竹,你到底怎么做到如此神出鬼没的?”
五竹歪了歪头,一点儿不心虚地回答:“天生的。先带你去住的地方。”
说着接过阿渊手中的箱子,被阿渊握住的手自然下落,手腕一翻就反握住她的手,领着人向小巷深处走去。
五竹带着阿渊去的地方是一间空置的店铺,想来曾经是一家茶楼或客栈,店里还有二楼。
进门是空荡的前厅,左手边摆着闲置的柜台和椅子,其他地方零散摆着桌椅,朴素的楼梯蜿蜒到二楼,隐约能看到二楼的走廊,不难猜到二楼应当是雅间之类的地方。
五竹带着阿渊朝着楼梯走,却并未上楼,而是绕到楼梯下方。
楼梯靠着墙壁,下方的空间也没什么东西,倒不显逼仄,墙上开了扇门,有楼梯遮挡倒是不起眼。
推开门,门后竟满满全是酒!
从藏酒室的门出来就进了一个小院,院里圈了几个围栏,依稀可以看到曾经种菜养鸡的痕迹。
沿着小院中间的路向前走,经过一道隔门,就进了另一个小院,准确来说原来是一个大院子,后被隔门分成了两部分,一半连着前边的小楼,用来做生意,一半连着厢房,用以住宿。
院里种了不少花草,但阿渊眼尖,敏锐地看出其中有好些都是制毒必需的,不难猜到这应当是她师父的杰作。
隔门左右都是回廊,五竹带着阿渊踏上右边的回廊,没走多久就停了脚步。
“这里,你的房间。”
阿渊点点头,推开门,发现房间布置的有些巧思,浅色的纱帐,窗边素雅的花瓶,雕工精巧的梳妆台,可比她在澹州的房间要更漂亮。
“是师父帮忙布置的?”
阿渊有些不敢相信,在她的印象里师父可不是这么细腻体贴的人。
五竹沉默良久才回答:“不,不是。”
“不是?”阿渊转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五竹,才注意到五竹的表情有些复杂。
要从五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复杂”,一方面是阿渊对五竹非常熟悉,另一方面也说明五竹是真的情绪外露。
阿渊心里有了想法,不禁弯了弯眉眼:“五竹竹布置的?”
五竹没打算承认,但阿渊一眨不眨眼巴巴望着他,到底还是妥协了。
“……嗯。”
阿渊瞬间笑得灿烂:“谢谢五竹,我很喜欢,也谢谢师父让我有了住的地方。”
五竹只觉大脑空白了一瞬,然后才接道:“……费介养老的地方,你安心住着,缺什么就写信,放在竹筒里,挂在窗沿,我给你准备。”
“你不住在这儿?”阿渊的笑收敛了些,有点低落地垂下了头。
五竹垂在身侧的手僵了一下,旋即做了一个他从前并不会做的举动——他抬手拍了拍阿渊的头。
“我有事要忙,有空来看你。”
说完不等阿渊做什么反应,就迅速收回了手,阿渊抬头时眼前已经没人了。
看着敞开的房门,阿渊不由失笑,总觉得五竹竹像是落荒而逃一样是怎么回事?
将行李收拾妥当,阿渊也无事可做,干脆躺在床上望着床帏静静发呆,思绪一点点飘远,想到了她许久未曾相见的家人们。
阿渊是从范闲那里知道的穿越这个词,最初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她还太小,懵懵懂懂并不了解,但后来随着年龄增长,了解的东西越多,阿渊才真正明白穿越的意思。
她在三岁时不知为何穿越了,而且还是两次!
第一次是到了阿羡和忘机所在的世界,她也不知道自己又怎么了,突然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在她还懵懂的时候不知道这两个世界与现实有何不同,但现在她已经能想清楚了,这两个世界她都知道——是电视剧。
她不记得剧的名字是什么了,那会儿她也还小,记得朦朦胧胧的,但却清晰地记得一件事,她现在所在的世界,她哥哥郭麒麟扮演过一个角色——一个名叫范思辙的少年。
穿越的年纪太小,很多事情阿渊都不记得了,但唯独德云社的亲人们,阿渊从未忘记,他们声音渐渐模糊,样貌也变得朦胧,可她依然记得他们的名字,依然记得小时候依偎在他们身边,听着他们闲话或唱曲儿的安心。
想念一词,不需要时时刻刻,却足够刻骨铭心。
她不至于哭,但偶尔会在夜里想起些什么,哪怕一切都像雾里看花一样并不清晰。
所以她不去范府,除了和范闲的关系不太方便以外,更多的是近乡情怯,她害怕见到范思辙。
————————————
作者是我:本文停更许久(作者工作又失业的原因),待业期间恢复日更
作者是我:会员或日累积金币打赏100+加更,会尽量当天加更
作者是我:感谢等待作者的宝宝们,也要跟这么久一直在等待作者的宝宝们说一声对不起
作者是我:
不完美灵感日记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