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刘耀文连续开了三小时的会,合上文件夹的一刻手机铃声响起,接到的是来自警局的电话,电话那头说宋亚轩酒吧闹事了,现在做完笔录了需要他过来接人。
几乎是在听到宋亚轩的名字时刘耀文已经拿着车钥匙往外走,嘴里匆忙地说着马上到和麻烦了,刚刚的疲惫被紧张逼得消散。
一路上刘耀文尽量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进门一眼就看到头发微长的他低着头坐在那,来不及搞清楚状况便直接在他的面前蹲下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亚轩?”
宋亚轩听到熟悉的嗓音才肯抬头,凌乱的头发贴在他的额头和脸颊,嘴角还有一道不大的伤口,血迹被他胡乱抹在脸上,现在和几丝头发风干在一起,看上去凄美可怜。
他只是呆呆望着刘耀文,看着他的眼里隐忍的怒气,也不说话,直到警察过来叫人,刘耀文才从口袋里拿了湿巾替他擦了把脸,转身和警察进了办公室。
约十来分钟后刘耀文才出来,沉默着拉起宋亚轩的手,把他整个人从椅子上拉起,一路无言地拉起他走去停车场,把他塞进副驾驶里。
“为什么打架?”
刘耀文问宋亚轩,他从警察那里听说了大概情况,但警察却说宋亚轩除了打架一句话也没说,来了警局怎么警告也不肯开口,也好在对方没有要把事情闹大,让刘耀文来把该赔的钱赔了,这事就算了。
可是宋亚轩从来不打架的,就算那场车祸后性情大变了·····…他也不像是会打架的人,刘耀文看着他的伤口很生气,更多的是迷茫。
他凑过去在他的伤口上亲了亲,再次放低了声音,“亚轩,告诉我,你为什么和他们打架?”
“也没为什么,遇到了以前一个舞蹈培训机构的人,就他们说我是残废。”宋亚轩推了一下他的肩膀,终于肯有些回应,转过身开口说话时,嗓音沙哑得不行,“我确实不应该打架,我本来就是残废,他们说得也没错。”
“你不是!”
刘耀文拔高了音量,他听不得宋亚轩这样说贱自己,放在椅背上支撑的手臂因为他的一句话青筋突起,面上紧绷着,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倒是让宋亚轩看了忍不住笑,换了个姿势离他远一些,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烟和一个火机,食指和中指夹出了一根细长的烟,另一边玩着火机打着火苗。
刘耀文反应不过来,有些吃惊:“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今晚啊,你要来一支吗?”
“不许抽!”
刘耀文伸长了手要去抢他手里已经被点燃的烟,被宋亚轩灵敏躲开,这个躲的动作更让刘耀文恼火,两人就因为这支烟扭抱在一起,在狭小的车厢里磕磕碰碰,那支烟都燃出了一段烟灰,宋亚轩仍倔强地不肯给他。
就在刘耀文压住宋亚轩另一只手时,宋亚轩一下来了火,凭借着多年练舞的灵巧,夹着烟的两根手指稍微一转,烟头正对着自己的手腕。
他毫不客气地,用烟头烫下自己的手腕。
“你在干嘛!!”
刘耀文亲眼看着那根烟火红的星点被他按压在手腕处直到熄灭,露出了一块黑色的烟灰。
可是宋亚轩好像不知道烫,用这种方法让刘耀文放开了他,重获自由的两只手,一只手拍掉另外一只手上的烟灰,嘴还朝着被烫红的那一块皮肤吹了吹。
“反正我已经是残废,烫一下不算什么,刘耀文,你阻止我抽一次,我就烫一个伤口,这算不算你关心我的痕迹?”
刘耀文看着他还面带着怪异的微笑,眼眶都变得通红,那一刻他有多恨自己无能为力,他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抚平宋亚轩心里的伤口。
他的宋亚轩,要怎么办才能找回他的宋亚轩?
那个被肉体熄灭了的烟,宋亚轩嫌弃它丑,被随意地扔在窗外的角落里。
接着宋亚轩又从烟盒里重新拿了一根,再重新拿打火机点燃,在那伤痕依旧清晰的嘴角位置,猛的吸了一口,挑衅地把烟雾喷在刘耀文的脸上。
刘耀文被他的操作呛得不停咳嗽,却没有再敢去阻止他,他害怕宋亚轩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刘耀文,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不喜欢烟的味道。”
宋亚轩把夹着烟的手慵懒地搭在窗边,时不时吸一口,明明才刚刚学会,却看上去像个老手,他虚焦着望着前方,以前的点点滴滴都在脑海里清晰。
“以前我也不喜欢,咱们都不喜欢烟的味道。”
以前的宋亚轩阳光向上,即便出身不好,原生家庭没给他带来温暖,他也毫不在意。因为一颗炙热的心热爱着舞蹈,每天像个小太阳一样,对未来充满希望,在他追求更高更远的未来的路上,还幸运地遇到了刘耀文。
而刘耀文出身极好,人也温柔优秀,两人在校园里像偶像剧里一样在某次擦肩撞上后相遇,刘耀文说我认识你你是学校周年舞台上上跳舞特别动人的男孩,宋亚轩也说我认识你你是校报上经常刊登的优秀代表。
他们曾经是所有人羡慕的伴侣,外表的优越和绝对优秀的领域成就,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会携手走向别人无法到达的顶峰时,宋亚轩出了车祸。
在一年多前,宋亚轩满心欢喜终于可以在悉尼歌剧院跳舞时,坐上了去机场的出租车,在雨天的十字路口上,因为右边车道的货车闯了红灯,撞上了出租车,坐在副驾驶的宋亚轩,成了这场车祸最大的受害者。
他下意识护住了头部,却顾及不住下半身,造成了大腿骨和脚踝处的骨折,经过了紧急的手术,在最佳的时间里做了抢救,但这场严重的车祸事故还是让他整整打了9个铁芯固定骨头,并且在清醒的情况下,看着自己下半身不能动弹整整两个月。
十个月后第二次手术取出铁芯,开始做康复训练,他还是积极配合着医生的治疗,因为没有人告诉他到底有多严重,他固执认为,只要他还和以前一样努力,一定可以接着再次站到悉尼歌剧院的舞台上。
他看着自己的咬牙努力,如愿恢复成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能够正常生活的结果,很开心,可是他的医生告诉他,以后不能跳舞了。
宋亚轩怎么肯妥协,瞒着刘耀文和所有人偷偷租了个舞蹈室练舞,镜子里的自己固执地跳着自己准备拿上悉尼歌剧院的自编舞,发现那原本为自己设计的优美动作,自己一个也做不标准,宋亚轩于是发了疯的练习。
结果就是报应在没过多久来了,他痛得倒在了舞蹈室里,最后的意识是给刘耀文打了个电话,醒过来时又到了熟悉的医院,医生也在旁边,愤怒地训斥着他。
“你现在属于是肢体残疾四级,那么大的车祸能走路已经是万幸了,再要这么不遵从医嘱,以后成了三级二级一级,想一辈子在轮椅上过吗?”
那一晚宋亚轩不甘心地抱着刘耀文整整哭了一晚,他说他不甘心,也说自己现在已经配不上刘耀文。
没了舞蹈,他整个人失去了光芒,他要怎么样再站在仍旧光芒四射的刘耀文身边?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宋亚轩就像变了一个人,有时候沉默得不行,有时候又极端得不行,整个人像一只刺猬一样不允许别人靠近。这一年多里,刘耀文看着他的起伏,从一个朝阳似火的人变成了一个被吸干了灵魂的人,到了这一刻,又亲眼看着宋亚轩已经放任自己堕落。
电视剧里的大型车祸主角往往失忆,宋亚轩却觉得自己每天都在走马灯,这些回忆在他死去的灵魂里每天都清晰在他的面前闪过。
烟已经燃到根部,回忆也到了底端,宋亚轩又用指腹掐灭,扔在上一根同样的角落。
“刘耀文,我们分手吧。”
“以前我也不爱尼古丁的味道,和你一样,所以以前我们是一路的人,可是现在不是了。”
“我不想再麻烦你了刘耀文,我也不是之前那个可以和你比肩往前的宋亚轩了。”
他像死神一样宣判着他们的爱情,一场车祸撞死的是宋亚轩对这个世界的任何期待与好奇,同样撞死的宋亚轩对自己的自信和生存的意义。可是刘耀文觉得很不公平,凭什么,凭什么要让他们的爱情作为陪葬品。
让他更加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是,自始至终,宋亚轩都固执的认为自己和他在一起是因为那什么狗屁的光芒。
“我什么都答应你,但是分手不行。”刘耀文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拒绝了,“宋亚轩,我不和你分手。”
“什么都行吗?那要不你杀了我吧?”
宋亚轩无视了他不肯分手的话,挑着那话题之外的文字钻着自己牛角尖,他故意装着天真的样子凑过来在刘耀文面前说让他杀了他,又变成刺猬露出锋利刺痛着刘耀文的心脏。
可是刘耀文知道,他只是在用极端办法推远自己。
“刘耀文,要不你把我杀了,反正我这些天也想了想,我应该就干干脆脆地死在那场车祸……唔!”
宋亚轩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后脖子上被人按住,力度极大的把他推向刘耀文,准备说出口的话全被堵住。
刘耀文最听不得他说想要直接死在那场车祸这样的话,谁都知道这一年多来宋亚轩的痛苦,却没人清楚刘耀文和他同样的难熬,如果宋亚轩死了,那他怎么办?
于是刘耀文发了疯要去制止他,不管不顾地用力吻住他,堵住那些让他听了心痛的话。
彼此气息的交换在此刻的氛围显得暧昧又奇怪,刘耀文大地的吻着他,那个架势比宋亚轩还要疯狂,可就在这样的一刻宋亚轩又仿佛收起了身上的刺,在他吻住自己的瞬间顺从地挽上他的脖子,身子也像他倾斜过去。
所以的,可是的,他还是舍不得离开刘耀文,只要在和他亲密接触时从来不舍得离开他,这种时刻才是宋亚轩最讨厌自己的,一边告诉自己不配,一边又贪恋他的怀抱,他在心里默念着无数次最后一次,小心翼翼地回应他的吻。
刘耀文突然想起宋亚轩说的那些话,在昏暗的灯光下悄悄抹了眼角的湿润,低头伏在怀里人的耳边亲了一口。
“不要这样,宋亚轩,我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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