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半山3

3.

高三的时候会模拟填报志愿，宋亚轩收到了老师发下来的那张志愿填报表格。同桌转头问他：“宋亚轩，你填哪里啊？”宋亚轩没想好，同桌说自己要回去和爸妈商量一下，宋亚轩不用，他妈不管这个事情。

刘耀文那时就坐在他身后，他听见刘耀文的同桌问他：“你填北京吗？”

宋亚轩抬手在志愿表上写下了北京两个字。

然后他又听见刘耀文说：“我随便吧。”

后背被身后的人戳了戳，宋亚轩转过头去，刘耀文问他：“你填哪？”

宋亚轩愣了愣，小声说：“填了北京。”

他看见刘耀文掏出黑笔在第一志愿上写下了和宋亚轩一样的学校。

“那我也去北京吧。”刘耀文说。

那条红绳是刘耀文第二天晚上回家的路上戴在宋亚轩手上的。“我妈说这个很灵，”刘耀文说着还抬起了自己的手展示给宋亚轩看，他也有一条，“在桃山庙里求来的。”

“我们都会去北京的。”刘耀文又说。

但是宋亚轩连高中都没有念完，讨债的人找上了门，他卖掉了房子，身上的钱加起来不超过两千块。

宋亚轩走了之后没有留下什么关于刘耀文的东西，除了手上那条红绳。看着那条红绳被送给他的人亲手摘下扔进了垃圾袋，灭顶的不安铺天盖地涌来。

他坐在门边确认隔壁的门开了两次，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说了声：“现在去会不会迟到？”再听见那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走远，宋亚轩这才穿着拖鞋慌慌张张地跑下楼。

楼下那个垃圾桶用了很多年，桶身上是不知堆积了多久的残留物，油腻又令人作呕。周边堆满了还没被清理掉的垃圾。宋亚轩照着方才的记忆翻出了那个最顶上的垃圾袋。

什么都有，但就是没有那条红绳子。或许是那条红绳实在太小了，他又把所有垃圾都倒出来翻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翻错垃圾袋了，宋亚轩突然后悔方才自己没有追出去。

手被垃圾桶里的尖锐物品划出了道口子，臭味让宋亚轩忍不住千呕。眼泪顺着呕吐物一起涌了上来。

宋亚轩上一次哭是妈妈走后很久，他一个人在厨房里切土豆丝切到了手。他下意识喊了句：“妈，创可贴在哪？”

房间里很安静，但是不会有那个抽着烟的女人出来给他递上一个创可贴了。

也不会有第二条红绳了。

他不知道该怪谁，刘耀文只是收回了送给他的东西。该恨谁呢，恨自己吧。

不告而别是错，不能解释是错，放不下也是错。总之千错万错，再次遇见就是个错。他是活在市井里的蝼蚁。

班还是要上，日子要过，苟延残喘也要过。

再次遇到隔壁那个人是晚上，宋亚轩刚和楼下捡垃圾的老头叮嘱完那条红绳的事情准备上楼。

那人是一个人回来的，手里还拎着一堆外面打包的东西，见到宋亚轩还愣了下：“小可爱，你怎么在这？”

宋亚轩愣了愣，不知道那人竟然会和自己打招呼，他礼貌地冲对方点点头，掏出手机照亮黑暗的楼梯。

那人的声音有点惊喜：“你住这啊？”

然后那人看着宋亚轩打开了他家旁边的那扇门，更加惊喜了：“原来我邻居是你啊。”

宋亚轩不是个很自来熟的人，况且对方和刘耀文似乎还有些关系，只是也不好对别人的热情过于冷漠：“嗯，住了好几年了”

。

但是宋亚轩是个招架不住对他好的人的。在新搬来的邻居的热情攻势下，那点不舒服终于慢慢松动。他觉得丁程鑫是个很好的人，配得上刘耀文，和自己不一样。

“我叫宋亚轩。”宋亚轩说。

丁程鑫一愣：“你就是宋亚轩？？”

宋亚轩不知道丁程鑫知道自己，点点头：“嗯。”

丁程鑫笑了下：“以后经常串门啊，我一个人住在这里还有点无聊。”

宋亚轩觉得奇怪，但也不好多问对方的隐私，临走之前送了他一包新的口罩，还和他加了微信好友。他坐在自己的床上点开丁程鑫的好友圈，刘耀文和丁程鑫的那张自拍照就在最上面的那条动态里。

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

接到马嘉祺电话的时候宋亚轩正在看数学参考资料。对方路过他家楼下，就省的他再跑一趟了。

“那我拿下来给你。”宋亚轩说。

他把衣服装在自己找出的那个袋子里，把钥匙从门背后的挂勾上取下来，开门的时候正好听到隔壁关上了门，他没多想，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穿着拖鞋下了楼。

马嘉祺不在楼下，宋亚轩耐心地在原地等了会儿，给马嘉祺发了微信消息。五分钟后小腿上被蚊子咬出了个包，他才又掏出手机给马嘉祺打电话。

对方没有接电话。

这就很奇怪了，宋亚轩蹲在楼下拿着手机百无聊赖地刷着朋友圈，又等了很久才踩着拖鞋上楼。

黑暗里宋亚轩听到了意味不明的喘息声。

他愣了愣，停下了脚步。

筒子楼的隔音不太好，宋亚轩看着对门漆黑的窗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绪又涌了上来，宋亚轩满脸通红，心里却沉得很，赶紧关上了自己家的门。

丁程鑫脖子上那片红痕再一次出现在了宋亚轩的脑海里。

宋亚轩咬了咬下嘴唇，方才那声隐忍的喘息声像是魔音一般在宋亚轩的耳边自动循环播放。他感受到了自己舌尖传来的腥味。

宋亚轩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对方甚至还是从他打工的那家便利店里买下的。眼前的数学题他再也看不下去，黑暗里宋亚轩的喘息声也逐渐传来。

却总是到达不了顶端。

宋亚轩感觉到自己背上那块的皮肤要裂开了。

第二天宋亚轩依然醒的很早，昨晚他给老板娘打了电话请假。开门的时候隔壁门锁转动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四目相对，宋亚轩突然陷入了莫名的尴尬。他看着站在门口的丁程鑫脖子上比先前还要多的红色印记，下意识要后退一步关上门。

没想丁程鑫喊了声：“马嘉祺，你不是要找宋亚轩吗？”宋亚轩愣了愣，看见了闻言走出来的马嘉祺。

这就有点尴尬了。

宋亚轩看着马嘉祺乱糟糟的头发以及身上的衣服，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咽了口口水，小声道：“我去拿。”

再出来的时候陷入了更加尴尬的情形。刘耀文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宋亚轩的脑子里一下处理不了现在的信息量，他把手上的东西塞回给马嘉祺，然后关上了门。但是关上门之后宋亚轩又陷入了一种后悔的状态，他应该把马嘉祺一起拉进来的。

只是宋亚轩听了许久，隔壁都没有传来自己想象中的动静。他等了一会儿，才又打开门。

然后又对上了刘耀文的眼睛。

对方直接推门进来，不给他任何机会地关上了门。

“男朋友？”这是刘耀文问的第三遍。

宋亚轩再次咽了口口水，不知道该怎么替马嘉祺解释：“他们.....…”

马嘉祺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真的不是故意要撬你墙角的。但是这个话光是在宋亚轩的脑子里过一遍就觉得很奇怪，更别说说出来了。

况且心里的那点苦涩还没散去，宋亚轩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刘耀文轻笑了一声：“马嘉祺知道你说他是你男朋友吗？”

然后刘耀文抬手捏着宋亚轩的下巴：“什么时候学会的骗人？”

“没骗你····”宋亚轩被他的手强迫着半抬着脸看他。

没想刘耀文又凑近了一点：“我忘记了，你一直很会骗人。”他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宋亚轩的下嘴唇：“嘴唇怎么是破的？”

“咬的。”宋亚轩说。

“谁咬的。”刘耀文又问。

“我……”

话还没说完，那人的唇直接堵住了宋亚轩的话头。刘耀文的牙在宋亚轩的嘴唇上轻轻地扯着，然后趁宋亚轩愣住的时候直接撬开了他的牙关。

宋亚轩觉得自己可能是傻了。

反应过来之后他又撑起手臂想要从对方怀里挣开，却被刘耀文紧紧地摁住了。舌尖轻轻顶在他的上颚，宋亚轩一下被人抽空了力气。

他不敢咬。

直到自己喘不过气来，那人才放开自己。宋亚轩整个人摊在了对方的怀里。

“男朋友？”这是刘耀文问的第四遍。

宋亚轩终于再次清醒，他猛地打开门想把刘耀文推出去，却怎么都推不动他。

“刘耀文，”宋亚轩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了，“你出去。”

刘耀文的声音再次冷了下来：“宋亚轩。”

“你出去。”宋亚轩说。

刘耀文不理他，伸手再次捏住了宋亚轩的下巴：“理由？”

“我不喜欢你。”宋亚轩听见自己说。

“宋亚轩，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几乎是有点咬牙切齿了

“和我有关系吗？”宋亚轩又说。

刘耀文的世界都是光，是期待，是明亮的未来。宋亚轩不一样，他一身债没还清，没有家人，没有钱，没有正经工作，没有读过大学。

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能去哪里，总之不是刘耀文那里。

刘耀文不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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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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