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刘耀文走进那家破旧混乱的便利店时,宋亚轩正坐在柜台后面昏暗的光线里看着眼前的英语书昏昏欲睡。参考资料的书页在老式电风扇的吹动下页脚不安分地飞起,他伸手摁了摁,老板娘买的那个会自动迎宾的装置突然响了起来。
他没有抬起头来看进来的人是谁,跟着机械的声音一同地说了声“欢迎光临”,继续低着头和手中的英文单词做斗争。
在宋亚轩终于背完那页英文单词的时候,对方也终于逛了一圈把两瓶矿泉水以及一堆日用品放在了宋亚轩前面那个落满灰尘的玻璃柜台上。宋亚轩在口罩后面打了个哈欠,生理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转,然后对上了站在柜台前那个人的眼睛。
眼泪瞬间憋了回去,宋亚轩清醒了。他没想到会再次遇到刘耀文,像被烫着一般迅速缩回了自己刚刚为了把塑料袋递给他而伸出去的手。手腕上那条被磨得发黑又因为洗了多次而泛白的红绳被宋亚轩偷偷往袖口里塞了塞,直到他悄悄低头确认那条红绳不会被看见。
刘耀文变了很多,和高中时期一点也不一样,但是宋亚轩曾经无数次在午睡的时候偷偷抬起头看那张脸,那双眼睛无论如何也不会记错。
只是怎样都不会想到再见面是在这里,宋亚轩有点尴尬,也有点窘迫。
余光里瞥到对方没什么波动的表情,他意识到自己戴着口罩对方未必会认出自己是谁,面上淡定地低下头摁着老板娘留下的计算器认真算着价钱。
“一共是一百零六块四毛。”宋亚轩说,然后用另一只手轻轻点了柜台上贴着的二维码。刘耀文没说话,低头打开手机,宋亚轩突然意识到对方真的没认出自己。
微信收钱到账信息提示音响了起来,宋亚轩呆滞了一秒,下意识去看手机。老板娘不会用电子产品,那个二维码是宋亚轩帮她弄的,转账时对方只要认真看就能看见他的昵称。
他突然有点忐忑,只是刘耀文似乎并没有注意看,把手机关上塞回了口袋里。
刘耀文身边的人不知嘟囔了句什么,又放了个东西在宋亚轩面前:“再拿个这个。”
宋亚轩伸手接过准备帮他们装进袋子,在看清那个东西是什么之后愣了愣,动作一顿又很快恢复正常把东西塞了进去。
“三十五。”他低头看了眼老板娘留下的那页价目表。
刘耀文身边的人又嘟囔了一声,这次宋亚轩听清楚了,对方说的是:“怎么这么贵。”然后站在一边等着刘耀文再付一次钱。
刘耀文瞥了一眼袋子最上面那盒东西没说话,重新扫了一遍二维码。
还是没有发现。
宋亚轩趁着刘耀文低头,偷偷抬眼打量着他身边的人,五官精致,长得很好看,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白皙的脖颈露在外面,让宋亚轩想到在老板娘电视里看到的人。在他转头的时候,宋亚轩还看到了对方没入衣领的小面积红痕。
两人视线相遇,宋亚轩再次低下了头。
他看着刘耀文那只好看的手拎起了柜台上那个被装得鼓鼓的袋子,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地从便利店门走了出去。
宋亚轩盯着眼前的那页英文单词有些走神,又想到旁边那人锁骨上的红痕,突然觉得口罩闷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他把口罩往下扯了扯露出了鼻子,口罩表面因为重复利用太多次起了球。宋亚轩盯着那些排列整齐的英文字母,组合起来发现自己看到的全是“LYW”三个字母。
烦躁感油然而生,他猛地一下合上了眼前的英语教材书。
熟悉,内疚,无法控制的酸涩以及不安。那些没被认出来的失落都被他摁了回去,随后冒出的是还好自己今天戴了口罩没被对方认出来的庆幸。
认不出毕业之后就不联系的高中同学很正常,更何况当年他连高中都没有念完。
他再次低下头来,重新翻开教材。
那两人已经走远了。
“你认识那小孩?”丁程鑫跟在刘耀文身后走出便利店,随意地问了句。
刘耀文换了只手拎那个硕大的袋子,在丁程鑫以为自己又得不到回答的时候才说:“不认识。”
丁程鑫伸手在刘耀文拎着的那个袋子里掏了掏:“我看他看你的眼神,还以为认识你。”刘耀文想了想,脸上依然没什么波澜:“不知道。”
“倒是挺好玩的,偷看我还会脸红,”丁程鑫想了想,“眼睛还挺好看的。”
刘耀文没有说话,丁程鑫终于摸到了方才放在最上面的那个盒子,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之后骂了声,“操,怎么是盒套///子?”
刘耀文瞥了他一眼:“我以为你知道。”丁程鑫像是捏着烫手山芋一般迅速把东西丢回了袋子里:“我以为是口香糖啊,难怪这么贵。”
然后又问他:“你怎么也不拦着我点啊?”刘耀文淡淡地看了眼对方锁骨上的红痕,丁程鑫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对方什么也没说他却懂了。
“擦,”丁程鑫说,“这是蚊子包啊!?”
丁程鑫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刘耀文跟在丁程鑫的身后在一条七拐八拐连车都开不进来的小胡同里到达了那栋颇有年代感的筒子楼。这片是老城区,刘耀文很少会来这里。
“真难找。”丁程鑫抱怨了一句。
刘耀文摁了好几次都没摁亮楼梯的灯:“所以到底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
在市中心的高级公寓里住多了的人突然跑到旧城区的筒子楼里住,闲得发慌。随便来个长期在这边的地痞流氓抢了丁程鑫的钱包,就可以一个月不用再行凶作案。方才那家便利店都是他俩在附近转了很久才问了楼下的大爷找到的。
丁程鑫用手机的手电筒照着前面的路,又从口袋里摸出钥匙:“你以为我愿意啊?”
楼道里堆满了其他住户的东西,两人走得有点艰难,丁程鑫继续说:“还不是因为马嘉祺……”
刘耀文心下了然。
丁程鑫活了二十来年唯一的滑铁卢马嘉祺。
“就随便住一下,”丁程鑫说着,站到了自己租的那一户家门口,“刚好离公司挺近的。”对门的邻居是个爱干净的,一路上来只有对门的门口只简简单单放了个鞋柜。
“运气还不错。”他说。
“是挺近的,”刘耀文面无表情跟着丁程鑫站到他家门口,“蹭我车挺近的。”
丁程鑫笑了声,他确实是这么想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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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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