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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亚轩收到了一个陌生的快递,快递接收人是小宋。签收后不久他接到了来自刘耀文奶奶的电话。于是在奶奶的指示下,宋亚轩拆开了那个快递。是一幅很长的、很精美的十字绣。奶奶在她的一年努力下,终于绣完了那副说要给刘耀文婚房的作品。
宋亚轩有些吃惊:“这不是奶奶给刘耀文婚房准备的吗?”
奶奶笑着回答他:“对呀,当时我问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俩的事了,小年轻不愿意告诉我,我理解的。喜欢吗?”
“喜欢。很漂亮。”宋亚轩看着那张密密麻麻彩线组合起来的十字绣,他感觉到这份心意,真话更加难说出口了。他有些哽咽:“可是奶奶,我和小刘已经分手了,他没有告诉你吗?”
奶奶那边明显地愣了一下,无所适从,又很快恢复正常。奶奶说,他没有告诉我啊,他说你很喜欢这副十字绣,我就送给你了。没关系,就算你们没有在一起了,我也拿你当我小孙子,这幅十字绣,我还是很乐意送给你。宋亚轩挂了电话,止不住大哭了一场。他说不清楚原因,只感觉这一路来,自己辜负了所有的真心。每一份捧在手心给他的爱,他都没能接得住。
他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刘耀文奶奶,也是第一次和刘耀文说话。一只很小的小猫爬上了学校封闭的二楼露台,在上面摇摇欲坠地要掉下来。宋亚轩路过,爬上去救下了那只小猫。二楼对他来说不算高,只是抱着一只小猫,再下来可能就有些困难。周围的人都在给他出主意,说先把小猫放下来,再跳下来。只有和自己并不认识的刘耀文接住了他。
教导主任因为这件事请了他们的家长到学校,严厉批评了他们毫不在意自己生命安全的行为。宋亚轩的家长都在外地,刘耀文讨巧只叫了奶奶过来。就像所有人都给他出主意,只有刘耀文把他接住了那般,老师们批评他们的行为,奶奶却只在意他们——受伤了没?
宋亚轩和奶奶道歉,奶奶笑着告诉他,没关系的,如果是她的孙子,她会很高兴对方救下了一只小猫,还有人愿意在下面接住他。
他觉得自己不光是被刘耀文接住了,还被这样温柔的善意稳稳地接住了。无所适从的从来都是他,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像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被自己偷偷找到带回家的戒指,就像他明明听到却只能装作烂醉无法回答的问题。
他总该做些什么的。
跨年那天,宋亚轩难得没有去朋友组的局,据说这个局叫了他们几乎所有的朋友,庆祝新的一年的到来,也庆祝某个朋友终于从国外回来。宋亚轩加班,走不开,跨年跟同事一起过了。几人在深夜的办公室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时间从23:59变成了0:00,这时才有人提起已经到了第二年了。快做完第二天的提案策划时,远处突然放起了烟花。宋亚轩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和同事一起看完了那朵在黑夜中显得落寞的烟花。
离开办公楼的时候,他想一个人走走,在冷风中接到了来自朋友们的问候电话。深夜的街道上偶尔也有人,行色匆匆的,宋亚轩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握着手机。电话那头有人提到刘耀文,说他在和别人拼酒,像个傻逼。宋亚轩听了笑了声,在寂静的街道上走着,忍不住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傻逼——他拨通了刘耀文的电话。
电话那头很安静,宋亚轩想了想,说:“其实也没什么事。祝你新年快乐,少喝点酒。”
刘耀文有一阵子没说话,宋亚轩只好说:“那我挂了?”
刘耀文说:“宋亚轩,你开心吗?”
宋亚轩不知道刘耀文为什么要这样问:“开心呀。”新的一年要到了,看到朋友们都聚在一起,自己努力的项目也终于要迎来好的结尾,当然开心了。
刘耀文应该是在电话那头点了点头:“开心就好,祝你以后也开心。另外······”刘耀文那边突然陷入了沉默。
宋亚轩看着刚刚从眼前飞过的、和刘耀文一模一样型号的车直直地撞向附近的护栏。他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身体不控制地开始颤抖,然后他举着手机向那辆车冲去,忍不住喊电话那头的人:“刘耀文?!”
刘耀文刚刚挂断别人打进来的电话,听见宋亚轩突然如此急切地喊他,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宋亚轩听着这简短的三个字,后怕地喘着粗气。他挂掉了刘耀文的电话,依然快步地跑向那辆和刘耀文一样型号的车,确认驾驶座上的人只是腿无法动弹了之后替他拨通了120。他可确实是个傻逼,明明刚刚电话里朋友们都说了对方此时此刻跟他们在一起,却还是忍不住地后怕。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喘不过气。刘耀文的电话再次打来,这次换刘耀文有些着急了:“你怎么了?”
宋亚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刚发生的一切,总不可能说以为他刚刚在自己眼前出了车祸,那也太他妈傻逼了。他只能说:“没怎么。”刘耀文问他:“你在哪?”
宋亚轩吸了吸鼻子:“在回家的路上。”刘耀文耐着性子问他:“在回家的路上你哭什么?”
宋亚轩说:“我太冷了。”
他控诉刘耀文:“你知道吗?你把送给我的戒指丢进了人家酒店的喷泉里。大晚上的,我打着手电跟大堂经理一起在里面捞,太他妈傻逼了。你没事丢什么戒指?”
刘耀文小声说:“我以为你不要了。”
宋亚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餐巾纸,鼻了鼻鼻涕:“你记得吗?你十年前就说要送我个好的。我当然要拿回家看有多好。”
刘耀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笑:“所以呢?好吗?”
宋亚轩忍不住骂了他一句:“破戒指,害我捞那么久,一点也不好。”
刘耀文顺着他的话说:“行,破戒指,你不要的话就还给我。”
宋亚轩的眼泪迎着风一直流,流得眼睛和脸都痛痛的,结膜炎肯定又犯了:“你想得美。”
刘耀文很小声很小声地问他:“宋亚轩,你在哪?我去接你回家好不好?”
那天晚上的风真大啊,宋亚轩在原地等着120接走了驾驶座的人,又在原地等着刘耀文来接他回家。其实他回家只需要步行十五分钟,但有人再次牢牢地接住了他。没有犹豫,也不需要问他理由。
宋亚轩觉得自己真是太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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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聚会是过年期间的保留项目,这次同学聚会选在高中母校里,没有允许带家属。因为今年,班长想起了他们高三植树节的时候埋下的那个心愿瓶,主题是写给十年后的自己,今年已经是第十年,埋在属于他们班的那棵树下,他们打算挖出来。宋亚轩的记忆里没有这一段,同桌告诉他,因为他们埋心愿瓶的时候宋亚轩还在外面参加校考没有回学校。他站在人群外面看着大家围上去,听着班长一张一张拆开纸条念出名字。念到他名字的时候,他一头雾水。
接过纸条,皱皱巴巴的,看起来像是随手从一本草稿本上撕下来的。同桌在旁边凑过来看——她好像有那么点印象了,是刘耀文给他写的,说代表家属参加,还帮着种了他们班的树。
宋亚轩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张纸条,字体非常熟悉。
那个时候刘耀文还没练字,正面用他那狗爬的字体歪歪扭扭写着:宋亚轩是猪,旁边画了个猪鼻子。可能是觉得写给十年后的自己只有一句话实在寒碜,画了个箭头示意看向背面。
宋亚轩笑了声,翻了个面。
背面是。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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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亚轩今年二十八岁,他站在十八岁的时候他们种的树下打电话给二十七岁的刘耀文:“刘耀文,我们要不要,再试试看?”
刘耀文以为自己听错了。宋亚轩又重复了一遍。刘耀文却有些不太确定了:“那我们之前这段算是?”
宋亚轩笑了声:“算我追你。”
刘耀文不服气了:“你追我也太草率了吧?你知道怎么追人吗?怎么分手是你提的,复合也你提的,这么随便呢?你当我是谁呢?”宋亚轩“哦”了一声:“行吧,那我们还没有复合,我还没追到你。”
他又问:“那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和我在一起吗?”
宋亚轩觉得自己真是蠢透了,自我感动地兜兜转转,没想到过了十年反而找到了当初写下的标准答案。没关系,还好十八岁的时候,他们种了一棵叫名勇敢的树。
祝你从不缺乏重新开始的勇气,不管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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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太忙了,就发篇存稿吧
今天把所有存稿都发了,这篇小文章完结啦
虽然这篇小文章完结了,但是这下午还会有更新。
新的内容,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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