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言的腐臭味,街道上杂乱地堆积着各个巷子的生活废品,有恶臭的水从巷子口缓缓流出,最终也没能钻进下水道的井盖口。
大大小小的货摊摆在路上,伴随着吆喝声和时不时传来的争夺摊位的谩骂声。刘耀文从巷口拐出街道,尽量避开和绕过那群叉着腰口吐芬芳的大妈,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脏乱差,其实这已经是本地最大的县城了,却还是每天都愁几斤菜,几桶水。
学校用土砖和泥灰砌成,几片空地和破败的教学楼,却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这里每天都会活跃着大批学生。
出乎意料,刘耀文发现今天的校门口围墙角落围着一堆人,男生嗡闹成一团,竟然还有一些女生扎堆,顶着一头油光可鉴的头发,还不老实地随夏风高高杨起,他听到了一些小的议论声。
“这就是那个新来的吗?怎么缩在墙角?”
“你好不知道啊!他好像是个哑巴,还不知道有没有病!”
“看着挺白白净净的,但他蹲在那干嘛,眼睛一动不动的,好吓人。”
“埃,你快别说了,真不知道我们学校怎么会收这种人!”
周围的男生大概听到了女生的议论声,大想展现一把男子气概,都围到那个男生面前,气势倒是很足。
刘耀文知道这帮人想干什么,很看不惯,也不走了模仿秃头校长的声音,在包围圈外大喊一声:
“还围着呢,听不到上课铃响了吗,啊!还不快走!”
这多少是没威慑力的,但女生都踏着小碎步往教学楼去了,男生自觉没看头也两手插兜往那边晃悠着去了。
夏天太阳出得早,刘耀文虽然喜欢打球,但十七八岁的少年脸总是干净又阳光,朝霞也如同火红夕阳一般在他脸上投射下光影,渲染上了色彩,白纸电墨,动人心魄。
人走得差不多了,刘耀文才回头看一眼蹲着的那个男生,然而他把头埋在双臂间,连脸都看不到,上课时间到了,刘耀文只得先离开。
晨风吹散了热意,良久,蹲在地上的男生抬起头,空洞无神的眼瞳茫然地望向眼前的空地。
下午,刘耀文在户外活动课上有一次见到了那个男生,他蹲在球场边上的橡树下,被笼罩在一片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似乎不太喜欢说话呢,刘耀文心想。
但还没等他走过去,另一帮男生就先一步跑过去了,去想都没想夹着篮球挤了过去。
“喂,老师还在那边呢,你们挑事的话我一手砸一个信不信。”
说完扬了扬篮球,他在这里个子算高的,又一副张扬的表情,说出来的话还是有分量的。
带头的那个斜着眼退出去了,一帮人也就散了。
刘耀文终于有时间转过身去看蹲在地上的那个男生了,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刘耀文,耀眼的耀,文字的文。”
意料之中,地上的人没理他。不过他没截断话头:“我跟你说啊,他们那帮人就是恃强凌弱,不过我一手砸一个真不是吹的,我手大。”
说着又把篮球递过去,问:“你想和我一起玩吗?”
又是好一阵沉默,刘耀文手伸出去伸回来也不是,尬得他想扫鼻梁,但手上没空,只好就那么蹲着。
阳光晃眼,刘耀文转过半边身体背对着太阳,刚想再问,一直沉默的人开了口,声音没有起伏:“宋亚轩,不玩。”
像是以为他要走-
刘耀文有点高兴,没来由的。把手伸回来,捧着篮球又说:
“你不玩吗,也是哦,你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手不像是拿来打篮球的,嗯······像是弹钢琴的手,那我带你去音乐室吧,我们悄悄过去,我能撬锁,走吧。”
也没等人同意,大大憨憨拽过宋亚轩的手就开始狂奔,那只手不像看着那么小,但的确是双拨弄琴弦的手。
那双手的主人任他拉着,直到跑到目的地,身后的人也没再出声。
琴房听说是许多年前一位先生斥巨资布置的,只有几架老旧的乐器,秃头校长原来可是当宝贝供起来的,严禁学生到这边。不过许多年没用,这里都快荒废了,只立着一块“严禁入内”的模板。
他们一蹋进去,空气中的尘埃就躁动起来,阳光照射下在空中细细飞舞着。
灰暗陈旧的摆设和大红的幕布,让刘耀文立马想到了某恐怖情节,觉得宋亚轩也许也会怕,先一步打前锋,然而出师未捷,他被某某东西拌了一脚,重心不稳向前栽去。
宋亚轩反应很快,长臂一揽,就把他揽到身前,扶稳之后,才后退隔开距离。
刘耀文脸上有点烧,这也太那啥了,怎么都像出风头不成翻了车,伸手挠挠鼻子去看那些摆放的乐器,有些刻意。
宋亚轩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他一路狂奔到这个鸟都不愿意蹲的琴室,他刚才搂着这个小朋友的时候,一低头就从领口看到了刘耀文胸口上的伤,大概是帮他出头被揍了吧。只是,为什么呢,为他一个才见面的陌生人?
刘耀文把一把吉他上的灰抖落了,呛了好几口灰,咳玩才转身问他:“你会弹吉他吗,应该挺好玩的,这边也没什么人来。”
宋亚轩还是没说话,接过他手上的吉他,找了个地方坐下,一手抱着吉他,另一只手轻轻抹去他手腕上的灰,才开始调整变调夹。
刘耀文不自觉地凑到他旁边静静地坐着听。
许久不曾鸣响,经历岁月的磋磨,本该失了音准,跑了腔调,可ta偏偏依旧动人。
这一瞬间刘耀文感慨到,原来音乐真的会渲染人啊。
他忍不住好奇,用手悄悄凑近宋亚轩拉弦的手,又调皮地拨动了几下,笑了。
笑起来像小狗狗一样,狗狗眼亮晶晶的,笑得像太阳的轮廓,就是个可可爱爱的小朋友,带着点摄人心魄的欲。
不知道为什么,刘耀文听着听着总觉得这个乐声漏了一拍,不知道是不是他数错了。
吉他声一直没停,破旧的琴室里,一个人在欣赏音乐,一个人在欣赏另一个人。
宋亚轩看着刘耀文盛满阳光的眼镜,近乎呆滞,那样的笑仿佛破开了深厚的云层,让光和喘息透了进来。
没有什么会是一蹶不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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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一个存稿
突然看见了
好久以前写的了。
这章只有这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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