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望冬4

04.

冬

宋亚轩心怀侥幸刘耀文没听见他说的什么。他们的关系一如既往地发展，平平淡淡的，连空气中多出来的暧昧，也可以视若无睹。

秋天急匆匆的过去，冬天便霸占了他的位置。路上穿着清凉的美女，都迫不得已穿上保暖的秋裤，秒变居家风。

班里人多，光贡献的二氧化碳，就够他们暖和了。宋亚轩只有在推开门出去，才会猛然觉得自己身在寒冬，往往冬天都是四季中最为难熬的。

宋亚轩牙齿打颤：“你冷不冷啊？”

“不冷啊。”身边人总是这样回答。他们打小在这里长大，早就习惯这样的天气。虽然这几年的冬天确实是越发的冷了些。

宋亚轩总是犯傻，尤其在冬天。比如做卷子出现简单题失分，做习题没法做到全对。冬天让他心里毛毛躁躁的，不能安心。

宋亚轩给刘耀文讲题也是，讲着讲着就忘了讲到哪了。好在刘耀文总是笑着提醒他，冬天他的注意力要集中的多，都多亏了宋亚轩，要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讲到哪了，这题还真讲不下去了。

刘耀文累积的奖励越来越多，宋亚轩提议不如干脆换个大的，一次性清空。

“什么大的？”刘耀文挑了挑眉，大的奖励他还没想过。

“你最想要什么？”宋亚轩头也不抬地答。“我最想要的，你给不了我。”刘耀文摇了摇头，他想要的很简单，只是想要一个人而已。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给不了你？”宋亚轩抬起了头，看了眼闭口不言的刘耀文，总觉得他最近很反常。

宋亚轩也是这种感觉，患得患失的，高三学习压力太大了，马上要高考，他还清楚记得自己转来的样子，恍惚间还以为他是刚刚转来的，还有大把的时间去逃避高考。转眼间，高考迫在眉睫，考完各自回家，天涯一聚，四海为家，再无瓜葛。

宋亚轩担心高考完，他和刘耀文分道扬镳，以后要是遇上了，只能做个老同学，以这个不尴不尬的身份去吃一顿饭，叙叙旧，然后各奔东西。

刘耀文翻了翻记录奖励的本子，他突然想起自己问过宋亚轩的梦想会不会很特别，他却说想在这里待的久一点。

“高考完，”刘耀文把本子放在桌上，手指无助的交叉，“你就要走了吗？”

刘耀文竭尽全力，还是追赶不上宋亚轩的步伐。高中学的快，学完就考，考完不留时间复习，没有人等在原地，所有人都在向前走，他没能做到超过宋亚轩，和宋亚轩还是有一定的距离，将来考上的大学肯定不一样，分隔两地。

“不会啊，我们上一个大学不就行了？”宋亚轩理所当然的答，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觉得总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的，他一直在等，“去北京、上海，总之去更大的地方看看。”

“万一考不到呢？”刘耀文不相信宿命，可他不得不去正视宿命，万一是一个很奇怪的词，在一万种保全计划中，唯一一个特例，可能就中了这一万分之一。

宋亚轩沉默了，他担心的正在于此。

“我现在想兑换一个奖励，”刘耀文对上宋亚轩的眼眸，他喜欢他的眼里有自己的影子，喜欢他认真的样子，喜欢他的所有，“我想要你。”

宋亚轩的心跳慢了半拍，他的睫毛微颤，刘耀文一字一句的说的很清楚，他瞪大了眼睛，刘耀文的直球让他手足无措。

宋亚轩垂下眼帘：“好。”

刘耀文想了一年的问题，终于迎刃而解。他不是喜欢男人，而是喜欢的人是宋亚轩。他那天晚上哪也没去，只是在校门口远远的站着，看宋亚轩执拗地等了他很久，风那么冷，刘耀文有一种冲动，想把宋亚轩抱进怀里，包的他严密不透风，不让他受凉，告诉他自己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他。

刘耀文天生勇敢，在少年时期，情窍开的太晚了，他分不清他对宋亚轩的感情是出自友情，还是出自爱情。和宋亚轩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刘耀文都在确认自己的内心。

刘耀文对比过他和宋亚轩的动作，很熟练自然，并且没觉得特别，但是对象换了个人 他就觉得很别扭，荒唐的要命，他对别人完全做不出这么顺手的事，也不会去主动关心，会心疼会生气。

哦，刘耀文忘记自己还老是吃醋。

他今天突如其来的表白，更多是受到了刺激。宋亚轩怕冷，旁边的男同学看他从外面进来直哈气，揉搓冻红的手，腿还一直哆嗦，刘耀文刚想去给宋亚轩暖暖，那个男同学就说他有暖手宝，借给了他。

宋亚轩礼貌的微笑道谢，刘耀文目睹了全过程，死死盯着那暖手袋看了好几分钟，他的舌尖顶顶后槽牙，忍不住想暖手宝能有他的手暖和吗，能有他这样无微不至吗，温度能有他的手这么持久吗。

刘耀文后知后觉，自己竟然吃了一个暖手宝的醋。他简直无法设想宋亚轩离开自己，他该有多少醋要吃，习惯一个人的存在，如果缺失，就像突然失氧般，很不自在。这件事的关键是宋亚轩还毫无察觉，他必须表明内心，让宋亚轩知道他在吃醋。还要让他明白，自己真的爱他。

刘耀文自己都没察觉，他早就把宋亚轩安排在他的全部余生里了。

“我告诉你，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你也喜欢我，我们还有好多好玩的事可以干。”刘耀文和宋亚轩坐在窗前，静静的听完宋亚轩讲他喜欢上他的全过程，发现他们喜欢的节点基本吻合，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光阴，猜来猜去，挑明了直说更好。

“我跟你讲，我上次带你吃的火锅，有一个秘制酱料，真的绝了。”刘耀文回忆起上次带宋亚轩吃火锅，辣的他紧闭眼睛，直直灌下去好几杯水还不解辣，嘴唇都被辣的红彤彤的，让人想咬一口，接一个火锅味的吻。

“辣吗?”宋亚轩弱弱地问。重庆的的火锅是真的辣，他最开始还信誓旦旦的，后来连吃微辣都要经过一番思想斗争。

“有点。”刘耀文有他自己特调的酱料，对他而言不辣，对宋亚轩的话可能有点辣。他和他一起本来就点的鸳鸯锅，一个清汤一个微辣，宋亚轩很想尝试微辣的，吃了两口放下筷子还是喊辣

刘耀文说完就迟疑了。

宋亚轩笑了笑，川渝人无辣不欢，为了他点了鸳鸯锅，也是够拼的。他是刘耀文的偏爱和例外，是少年人真挚热烈的感情的双向奔赴。

少年时期的爱情来的是突然，却很美好，让人向往。他深陷其中，发现他们的故事 比电视剧、小说的情节，还要好上万万倍。

宋亚轩想着想着，困意袭来，刘耀文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声音是那么的温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在指缝中溜走，他们之间从来都有说不完的事儿，刚好，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把故事讲完。

黎明破晓，月亮和太阳同时出现在天空。橘黄色的阳光穿透地平线，月亮在云层中渐渐消失了。刘耀文指着那插在花瓶中的树枝，问靠在他肩头沉沉睡去的宋亚轩，“来年春天，它还会发芽吗？”

宋亚轩不答，给他的是有规律的呼吸声。刘耀文揉了揉宋亚轩蓬松的头发，他已经不在乎会不会发芽的答案了。心爱的人靠在肩头，安心的睡去，这比什么都更为重要。

他想，枯木逢春，也会发芽。

就像，当你来临时，我就知道，重庆欢迎你。我会向你张开怀抱，欢迎你的到来。

自春至冬，四季轮转，望你不见。

回头发现，你在身后，等候多时。

希望长坡路的尽头，永远有他在那里。骄阳正好，微风不燥，他单手插兜，见他就笑。

开往春天的地铁，怎么开了那么久。

好在，他们的爱终于不用瞒着彼此。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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