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陶拿着陈醉酒的信物,让小厮快马加鞭带她赶过去将军府。
终于在日落前,见到了刘耀文。
刘耀文闭着眼,冷风吹得他的黑袍猎猎作响,长长的睫毛如羽翼般抖动,像是极力克制忍耐着什么,直到小陶一路狂奔,猛然跪在他面前。
他冷冽的看了小陶一眼,声音嘶哑:“你这么急着找本王,是有什么事?”他心中一紧,难道是她的身体又...他不敢想。
“请恕奴婢唐突!”小陶喘着粗气,心里直打鼓,生怕刘耀文发怒,“我家小姐急着要见您!您能随奴婢去一趟吗?”
刘耀文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不是出了什么事就好,紧接着又问,“你家小姐有没有说为什么要见我?”
小陶不自觉低下头去,语气有些发虚,“我家小姐说..她不想悔婚了。”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没有底气,唉,小姐到底怎么想的?一会要死要活的悔婚,一会又发了疯似的不想悔婚。
“不想悔婚?”刘耀文瞳孔放大,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冷硬的脸罕见的露出茫然的表情,随即又微微苦笑,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
“走吧。”
小陶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接着追问,不然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狂喜道:“好,好!”
等他们赶回相府时,天已经黑透了,刘耀文皱眉,这时贸然进相府过于冒犯了,而且还会有损陈醉酒的名誉。
他让小陶先回府,自己学着梁上飞燕,做贼似的翻墙进了相府。
越走近陈醉酒的院子,越能闻到浓烈的药味,院内的下人全被小陶支走了,静寂无声。
他在房门前停住了脚步,心头一沉,眼前的门像是有千斤重一样,让他推不开。
算了,他已经在这段苦苦单恋中被判了死刑,还有什么可怕的?他眼神黯然,缓缓推开房门。
“小陶?”不远处传来少女气若游丝的嗓音,刘耀文并未应答,只是脚步沉重,一步步走近。
印象中那双明媚的双眸此刻满是颓然,少女柔弱无骨的躺在榻上,细腻如玉的肌肤没有一点血色,小脸呈现着一种病态的苍白。
在看到刘耀文的那一刻,陈醉酒感觉自己的时间都停止了流动,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此刻她是人还是鬼。
“刘耀文?”她轻唤,微弱的声音险些让他听不清。
刘耀文撰紧手掌,冷静回道:“是我。”
陈醉酒用纤细的手臂强撑着坐起,似乎是牵扯到了痛处,又痛咳几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有些慌乱的上前,帮她拍了拍肩膀,却没想到被她握住手掌。
粗糙的大手被柔弱无骨的小手握着,刘耀文顿时全身一僵,有些不可置信,想抽手退后却被陈醉酒轻轻抓住。
其实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力气拽住他,可是只要她一用力,他就会停下。
“别走。”带着浓浓的哭腔。
刘耀文坐在她旁边,深沉的黑眸看着她哭红了双眼,情绪汹涌而出,声音暗哑,“为什么哭?”
“我...我..”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只是想将他牢牢抓住,不让他走。
刘耀文却不放过她,“我已经向圣上告罪,撤回了赐婚圣旨,为什么你还要哭?”叹息声里满是低落伤心,“你到底还要我怎样?陈醉酒,我能给的都给了,我连我的命都能给你。可是,你不要。”
“不对!”陈醉酒哭的头脑有些发闷,想说的话太多,一时半会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猛的抱住他的腰,在他僵硬的怀抱里摇头:“是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刘耀文没想到她会如此,她怎么会抱他?明明她这么厌恶自己,罢了。
听着她的道歉,他熄灭自己又要死灰复燃的心,心里软了下来。
小酒还是这么善良,想来急着见自己,也许是觉得为难自己去抗旨,心里难过。她只是不爱他,她只是别有所爱,她又做错了什么?
刘耀文心里阵阵钝痛,从头到脚,竟是痛得麻木了。
可是下一秒,陈醉酒的话却将他从地狱里拖了出来。
“我不要悔婚!”她忍住了痛哭的情绪,在他怀里闷声说:“刘耀文,是我错了,我想嫁给你,你听到了吗?以前都是我不懂事,是我愚蠢,将你的一片真心践踏。你还愿意原谅我吗?”
刘耀文一动不动,久久不发一言,这是一场梦吗?亦或是他幻听了,还是她以为他是百里颂?可是,她的嘴里真真切切的叫着他的名字。
“为什么?”他的声音干涩,“...你不用担心抗旨的后果,所有后果都由我一个人一力承担。”
他竟然会这么想?陈醉酒看着他冷漠的样子,上辈子在他身边待了五年,她还能看不出来这个人心里有多么难过吗?真是惹得她心里好疼。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啊!”陈醉酒直起身,鼓起勇气,眼含柔情的剖析自己的心意。她以为将自己的心声说出来,刘耀文就能明白,可是一时冲动让她忘了她以前做过什么。
刘耀文凄然一笑,英俊的脸上冰冷如霜,掩盖着他那在她面前卑微可怜的自尊,“陈醉酒,你又何必骗我?这种谎话听多了,也不会变成真的。”可是,他会当真的。
万万没料到他是这种反应,陈醉酒懊恼的皱眉,委屈得只掉眼泪,绝美的脸上写满了祈求:“那你还愿意娶我吗?你说你能给的都给了,可我不要。那我现在想要了,你还愿意给吗?”
刘耀文眼眸幽暗,紧抿双唇,双目开始渐渐赤红,想要她的欲望在骨子里疯狂叫嚣,声音嘶哑:“愿意。”
他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小酒,那就骗我罢,只要你能骗一辈子。就算是谎言,我也会信。是你自己主动回来的,我再也不会放手了,黄泉碧落,上天入地,你都只能是我的。
在他说出愿意二字后,陈醉酒笑着哭出了声,哭久了缺氧,脑袋又有些发晕,脸色更加苍白,像是要往后倒去,刘耀文眼疾手快接住了她,皱着眉,眼里满是担忧。
闻着他身上的檀香,她安心的闭上眼睛,在他怀里蹭一蹭,慵懒的撒娇道:“你的怀里好舒服,好暖和。”
刘耀文僵硬着,似乎怕冒犯了她,想了想,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盖在她身上,免得她受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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