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ly you can conquer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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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Oceans-Dash Ber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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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钾的过程于查詹幼而言无疑是痛苦的,钾离子流经脑内脉络时犹如刀刮,她的意识尚未清晰,就这么在层层锤炼下宛如沉寂的湖泊,没有半点波澜。
视线被一抹殷红和明黄占据,画面由高密度颗粒逐渐转化清晰,那是加州杰弗逊的金字招牌,是纸醉金迷的享乐天堂,在那里,她爱过,恨过,拥有过一切闪着光的东西,享受着无数人艳羡的生活。
同样的,在那里,她度过了迄今为止生命中最暗无天日的时光,甚至差一点死在那个灌满水的浴缸里。
难怪了,正因为疗愈的过程是苦不堪言的,所以灵魂也将查詹幼带回了那个对她来说堪称末日的时候。
她有一个热闹的家,虽不及顶豪,却仍有数不清的财富,不可思议,竟还恰巧那么幸福,没有明争暗斗,没有貌合神离,也没有阅墙淬帚,所有人的心都真,比钻石黄金还真。
在一场意外发生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到底生活在多么巨大的侥幸之上。
可人总要面对世事的无常,面对侥幸的失败。
所以,查詹幼在得知父母发生车祸双双去世的消息后,人生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没人知道她发了疯似的冲出派对现场,撞倒了整座香槟塔,酒水和玻璃碎渣在她裸露的肌肤上留下痕迹,而她仿佛没有痛觉,不顾友人的阻拦,一心冲向车辆来往的马路时,心里抱得是同父母一起离开人世的决心。
急促的鸣笛声,驾驶者的咒骂,冰冷的禁行红灯,友人的惊呼,呼啸的风,一切的一切,都在她耳边由大到小消融,传进心脏深处。
绝望这东西,一旦来临,那便是铺天盖地的,令人心肝俱裂,痛不欲生。
事情过去好久了,久到她快忘记当时的场景,可那份痛仿佛自那时起就扎根在心底,每每唤起这段记忆,刻进骨髓的痛便应运而生。
被救回来的她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寂,几乎把自己从往日的纸醉金迷里彻底拔出,身体就是从那会开始出现漏洞,越来越大,打个不妥当的比方,行将就木。
身边人用尽方法,使出浑身解数,试图领她走出阴霾,可是失去双亲的痛有谁能与她感同身受呢?
太难了,这相当于一种慢性毒药,随着彻底停滞在她生命中——消逝的父母,逐步蚕食她摇摇欲坠的身心。
头顶的水光晃动潋滟着,波纹荡开,气泡升起,一具极轻的身体缓缓沉入水底深处,周围是混沌的黑暗,耳边没有任何声音。
呼吸被自然扼制,胸腔部分被液体挤压,视线模糊成片状,只肖一秒,她就会失去痛苦了。
“Chae!”
可是……
有人在叫她。
是谁?
听起来好像很激动,是怕她就这么死了吗?还是开心她就这么死了呢?
突然,有人抓住了查詹幼的手,触感格外真实,肌肤颗粒的摩擦产生出温度,手掌并不柔软,似有薄茧附在虎口处,恰好抵着她皮肉最薄的骨节处。
“Chae。”
那人轻声唤着她的名字,就像面对一件格外珍贵的宝物,含着担忧与心疼。
不对……这跟她记忆里那道怒气冲冲的声音完全不同。
马嘉祺……?不可能,他才不会这么温柔。
是谁呢?
谁会赶在这个时候来救她?这么的不知天高地厚,这么的罔顾生命。
“不论遇到什么困难,请不要停留。”
回忆是一条冗长的时光隧道,光影变幻无穷,天宇湛蓝飘云,树影重重,少年少女的身影交错,呛红了的眼睛对上明媚的葡亮双眼,情窦初开。
“快好起来吧,美丽无拘的自由鸟。”
“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就像这么多年,在那些她看不到的地方,在那些她再也拾不起来的时光里,他已经这么做很久了。
只不过他的爱太过静悄悄,被人打断过后便偃旗息鼓,将心事藏在无数偷偷望向高年级的目光中。
可是在他的学生生涯里,又有几个人不知道他只对那只自由鸟情有独钟呢。
由洛杉矶飞往纽约的飞机于八号凌晨落地,人们都认为再次站上美职联领奖台的Yan会出现在尔湾庆功宴上,无数人期盼着他的现身,为一睹冠军之姿。
漫天烟花擦亮尔湾沙滩的天空,香槟泡沫飞溅,彼时身处美东的严浩翔才发现——自己跟查詹幼断联了。
一个急电不分时候的催到大洋彼岸的查理颂那里,随后他才得知——查詹幼因为身体原因住院,而查理颂也即将登上飞往纽约的航班。
严浩翔没有休息,在天即将蒙蒙亮的时候,他终于来到了位于第五大道的西奈山医院,来到了他心心念念之人的病房外。
他没想到经上次一别后,两人会以这样的形式见面。
室内窗紧闭,将下了一整夜后逐渐淅淅沥沥的雨水隔绝,透过房门上的观察口,能看见查詹幼映着莹白光线的脸庞,能看见她因做噩梦而紧皱的眉头。
天知道他多想冲进去摸摸她清瘦苍白的面颊,问她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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