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ly you can conquer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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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Fluid-A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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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钾的时候钾离子流经的地方就像是被刀片刮过一样,冰冷的刀锋剐蹭血管壁,每一处细胞都在体内沸腾叫嚣着。
针管扎根在太阳穴,钾离子沿着脑细胞穿行,几乎快要感受不到脖子以下的部位,刺痛的感觉密密麻麻地占领了头颅内部的所有结构。
依旧是黑暗,万籁俱寂,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除了查詹幼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
透过病房门上的窗口,有人正静立在此,眼睛一刻也舍不得从那张双眉微蹙的睡颜上移开。
他和她上一次见面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春末的维也纳,彼时,大家都裹在厚重的针织衣物里,冰冷的夜风钻进缝孔渗入凉意,那颗气极冲动的吻和清脆的巴掌,都还留有余温,历历在目。
这一刻,张真源竟然觉得,比起安静的躺在这里,他更希望查詹幼是鲜活的。
哪怕还是那副没心没肺不顾一切的反骨模样,哪怕她把所有事都搞砸,没关系,都没关系,他可以给她兜底。
可是现在她躺在那里,不声不响,也没有表情,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乖巧,他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没底。
他知道她最怕疼了,第一次带她来输钾的时候像哄小孩一样说了很多好话,输的时候手臂疼的龇牙咧嘴,然后眼泪汪汪的对他说以后再也不来了。
他也说,行,那你以后再不好好吃饭乖乖休息,就还来。
查詹幼一个劲的摇头,心说没有以后了。
结果一语成谶,不仅来了,还长睡不起,没有半点要醒过来的迹象。
明明怕疼的要死,现在太阳穴扎着针,钾离子不断输入,她却还是没有醒过来。
不是最喜欢跟我对着干了吗?
醒过来啊,笨蛋。
才几天没见,就把自己搞成这样。
张真源立在病房门前,心里这样想着,却又突然发现这些话太过幼稚,就像查詹幼跟他说话时的口吻。
“张老板,那接下来怎么办?”
小叶适时出声询问。
张真源:你回公司一趟,让Kimberley对接小幼之后的工作,能推则推,不能的找别人替,把休息时间调出来,再联系Lucius的团队在长岛的别墅待命。
他快速交代了接下来的安排,行云流水,大概是一早就考虑到了。
张真源:这里,我守着就行。
小叶领命,随即离开了医院。
此时,纽约上空仍飘打着白沥沥的雨水,势头没有要减小的意思,曼哈顿的天总是黑得不够彻底,因为人间太亮了。
张真源打开病房的门,走到床边坐下。
他俯身伸手,捋平翻起的被角,继而靠着椅背,静静看着床上的查詹幼。
雨比预想中的大,显然还要下许久,风在楼体间穿过,发出震荡玻璃的呼啸声,像鬼哭狼嚎。
又是雨天,就像他签下查詹幼后第一次在纽约接到参加活动的查詹幼时,也是个雨天。
BGM:Deeper-Kiana Ledé
他清楚地记得,车子停在查詹幼当时在翠贝卡的公寓附近,然后步行在冷冽的、湿沉的刚落过雨的天空下,凌晨五点二十九分,天蒙蒙地亮了,那是一种静谧的、如画家油画笔触下的蓝,带着沉郁的黑。
他一边走,一边与巡逻的警察、空无一人的观光马车擦肩而过,掌了铁的马蹄在柏油路上达达地响。
在五点四十三分时,第一束阳光从城市的东边穿过层层叠叠密集的玻璃大厦而来,刺破暗淡的云层,在西边池塘上反射出金色的光线。
他站住脚步,抬眸望,浓郁的黄金之色占领了他所有的视野,黄金色勾勒城市轮廓与街道,也勾勒他彻夜未眠的脸。
那双因工作使然而对美产生了些微疲倦的双眼,对这个他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巨大都市意兴阑珊的双眼,被缀上了跃动的铄金。
彼时,查詹幼因为需要拍摄杂志而将头发染成了深色,看起来没有金发那么扎眼,原先扑面而来的冷感被柔化了不少。
她穿着灰白色水貂绒的短上衣,搭一条棉质半身裙,因为来不及吃早饭所以带出来边走边吃,最后一口三明治放进嘴里咀嚼,也是这个时候,她瞅见了街对面的张真源。
一周前,他们刚在IMG见过一面,聊了一些工作上安排的事情,于是有了今天的见面。
她人站在人行道内等红绿灯,期间有一支十二人组成的公路骑行队自她面前驶过,街对面,张真源也站在斑马线尽头,一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一手提着一个牛皮纸袋。
此行是为品牌试妆,没什么必要准备,查詹幼抹了个水乳就出了门,素白的小脸随着咀嚼的动作一鼓一鼓的,伴着她挥手打招呼的样子,像极了小猫,张真源如是想。
“Morning~”
绿灯一亮,查詹幼就小跑着来到马路对面,心情轻快的打招呼。
似是被她的心情感染,原本脸上无意识无表情的张真源弯了弯唇角,提着牛皮纸袋的手往她那边伸。
“早上好。”
“小叶说你喝不惯美式,给你带了生椰拿铁。”
查詹幼有些惊讶,她刚才生吞最后一口三明治的时候就在懊恼跑太快,忘记从冰箱里拿一罐喝的,这下好了。
“谢谢~”
接过咖啡,她突然想起什么。
“不对呀,这个时间咖啡店都还没营业啊。”
张真源本来盯着她手上的动作,她一顿,他便收起目光看她。
“嗯,是我自己做的。”
“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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