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病情恶化

（4）

栾云平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烧饼在屋里跟弟弟和护工王叔聊的热火朝天。准确的说，是烧饼单方面的热聊。王叔被烧饼逗的嘿嘿直乐，高筱贝只是微微带着笑意，由着他饼哥在病房里高谈阔论。

栾云平：王叔。

栾云平整理好情绪，满面笑容的走进病房。

王叔：欸，小栾来了啊。

王叔笑盈盈的答应。

栾云平：哟！烧大老板又有时间来看我们浩浩了，隔着门儿看你这张牙舞爪的样儿，就知道肯定跟浩浩这儿邀功呢。

栾云平说着话，顺手捏了捏烧饼的脖子。

烧饼：嘿嘿，我看看栾哥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烧饼扒拉着师哥提进来的兜子，没羞没臊地瞎搭葛。

栾云平提兜子的手一躲，径直把东西放到床头的小柜子上，只冲着筱贝说话。

栾云平：嘿，你别说，你饼哥这回确实给哥找了个好活儿，又轻松又挣钱。只不过就是得天天跟着人家，出来得请假。以后没法天天来陪你了，让你饼哥多来陪陪你，你想哥了，就跟哥视频，哈。

高筱贝：没事儿，您上班怪辛苦的，不用总想着往这儿跑。

筱贝仰头看着栾云平，保持着刚才微微的笑意。

栾云平：嗐，又不远，就在旁边儿那个医院，有空儿我就过来。

栾云平习惯性的将手覆上筱贝的额头。

栾云平：怎么样？今儿好点儿没？还难受吗？

话是笑着问出来的，可心里头却扎的生疼。

筱贝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栾云平，轻轻摇了摇头。

高筱贝：您别担心，我好着呢。

对上少年苍白的病容，脑海里映照出曾经阳光下奔跑的少年，栾云平心头一颤。

栾云平：你们继续聊，我去找医生开个单子。

栾云平转头拍了拍烧饼的肩膀，匆匆走出病房。

十分钟以后，栾云平从医生的值班室出来，愣坐在走廊长椅上，半天缓不过来神来。猛地站起身来，刚走了两步，突然眉头一皱。原本只是隐痛的炸弹在胸腔中瞬间炸裂，令人猝不及防。右手覆上胸口，喘息起来。左手连忙撑住墙，复又跌坐回长椅上。

随手掰出止疼片来塞进嘴里生吞下去，手指攀着长椅的边沿慢慢缓气。接着又是一阵急咳，压的胸口愈发灼痛。

烧饼：哥！您怎么了这是？

烧饼一出病房就看到栾云平在走廊的尽头咳喘，赶忙飞奔过去。

栾云平只是低头自顾自地喘着，没有回应。烧饼蹲下身来，牵住师哥的腕子，对上了师哥湿润的眸子。

烧饼：哥…

栾云平：医生说，浩浩…化疗效果十分不好，病情还在不断恶化。现在只能试试新技术，看看能不能稳定病情，然后尽快进行骨髓移植。但是骨髓移植，也很难找到…合适的供体。

栾云平强压着情绪想把事情说清楚，但颤抖的声线终是暴露了他此刻如麻的心绪。

栾云平：饼，哥从没怕过事儿，但刚才，哥突然…就怕了～

栾云平看着烧饼的眼睛，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绯红的眼眶显得他脸色更加苍白。但他硬是把这泪全都咽了回去，哪怕是挺得浑身打颤，憋得胸口生疼。

烧饼：哥，您别这样！想哭就哭出来啊！

栾云平没哭，倒是先把烧饼给心疼哭了。烧饼轻抚着师哥微微发颤的脊梁，泪如雨下。

半晌，栾云平看看烧饼，抬手抚去烧饼的眼泪，苦笑着。

栾云平：别哭了，本来就够丑的了，这一哭，比狗都难看。

烧饼：哥，您别难受。咱那么多兄弟，都撒出去满世界找，我就不信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供体。

烧饼抹着眼泪还不忘给师哥宽心。

栾云平：行了，哥没事儿。明儿我得去上班儿了，今晚我在这儿守着，你早点儿回吧。

栾云平轻轻拍了拍烧饼的脸，催他赶紧走。

烧饼：不，我在这儿陪着您。

烧饼还是不放心。

栾云平：听话，往后我来不了这么勤了，今儿让我在这儿单独跟浩浩待会儿，有事儿我给你打电话。都跟这儿耗着也没什么用。

栾云平呼噜了一把烧饼的头发。

烧饼：那…我去买点儿饭，看您吃了我再走。

烧饼委委屈屈地站起身来。

栾云平：欸，成。

栾云平心里涌上一股暖流，看着眼前这傻弟弟可怜巴巴的模样，真想像小时候一样，捏一捏他长满雀斑的小脸蛋儿。

烧饼回头望了一眼，看到师哥正宠溺的看着自己，眼中还闪着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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