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我爱你

（77）

纵然做足了心理准备，当尸体冷藏柜打开的瞬间，栾云平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筱贝的尸体保存的非常好，就像是睡着了一样静静躺在那里。

栾云平颤颤巍巍的将手伸过去，在即将接触到筱贝的脸颊时停在了空中。他再也无法将筱贝拥在怀中，再也看不到男孩的笑容。栾云平双手扒在抽屉的边沿，抖个不停。

他感觉不到冰冷的气息包裹着自己，他只是拼命控制着泪水，他不想在筱贝面前流泪。可他控制不住自己像是被一只大手攥得生疼的心脏，他眼眶撑得通红，呼吸仿佛停滞了一般。

高峰在一旁见阿栾盯着筱贝，脸色愈发惨白，赶忙擦干自己的眼泪。

高峰：阿栾，该走了。

高峰的大手包裹住阿栾冰凉的指尖。

栾云平轻轻点头，万般不舍的被人推回到医院的走廊。

栾云平：高峰～

高峰：怎么了？阿栾。

听到阿栾的呼唤，高峰停下了脚步，绕到轮椅前面蹲下身来。

栾云平一头扎进高峰的怀里，声音低哑，抖得不成样子。

栾云平：里面太冷了，你尽快…安排火化吧～

高峰：好，你放心～

高峰轻轻捋着阿栾的后背小心安慰着，却突然感到胸口一沉。怀里喘息的人儿突然没了动静。

高峰：阿栾！

高峰托起昏迷的爱人狂奔向走廊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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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周九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

值班室里，刚做完急救的周九良冲着高峰大发雷霆。

周九良：栾哥这次受伤造成了不可逆的心肌损伤，导致心肌收缩力减弱。你是不知道吗？！术后两个月内突然死亡的病例你是没见过吗？！

高峰低头坐着，一言不发。他当然清楚阿栾现在的身体状况，但当时的情况下，如果他不答应，阿栾只会更心急，结果只会更糟糕。此刻他没有力气去解释什么，他只是觉得好累好累。除了陪着阿栾，他再也抽不出任何精力去应付其他的人。

周九良：对不起，我刚才太着急了。

周九良很快冷静下来，给高峰手里塞了一杯咖啡。

周九良：好在栾哥这次没什么大碍，以后还是谨慎些的好。你知道心衰对他意味着什么。

高峰搅动着手里咖啡，低头说道：

高峰：九良，你是对的。阿栾的命是你救下来的，上次你拦着我给他用TA-07，这次也派上了用场。你是个好医生，你总能保持理智。

周九良：那是因为栾哥对你来说太重要了，换作是我，不见得能比你做得好。

周九良拍了拍高峰的肩膀。

周九良：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最近我每天都在。

高峰：好。

高峰的“谢”字终是没说出口。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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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是夜，昏暗的光线中，高峰静静凝望着阿栾的睡颜。这人原本就清瘦，如今遭这一劫，病骨支离，更是惹人心疼。高峰回想起两人曾经的种种过往，不由得眼中泛起涟漪。

栾云平在高峰闪闪的泪光中醒来，见人泪光涟涟的看着自己发愣，便去轻握住人的手。

栾云平：别担心～我没事～

微弱低沉的声音将高峰的思绪瞬时拉了回来。

高峰：醒了啊？

高峰起身给人喂了些水，又查看了一番。

高峰：还有哪不舒服吗？

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哄襁褓中的小宝宝。

栾云平摇了摇头，定睛瞧着高峰的眼毛在昏暗的光线里扇动，目光忽明忽暗，突然开口唤道：

栾云平：高峰～

高峰：怎么了？

高峰凑到近前，轻声询问。

栾云平：我爱你～

栾云平悄声细语，眼中闪着点点星辉。

高峰一愣，被这猝不及防的表白戳中了泪点，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高峰：我也爱你～

高峰在阿栾的唇边轻啄了一下。

高峰：“阿栾，过去的十几年里，我们都为了筱贝而活。这些日子，你成了我活下去的理由。你能不能…也为了我，好好活下去？

高峰泪眼盈盈的望着阿栾，鼻尖的泪珠滑落在枕边。他越说越难以自控，一头扎进阿栾的臂弯里泣不成声。

高峰：别丢下我，好不好？

栾云平：好～

栾云平的泪水也终是滑落下来，发颤的指尖捋过高峰的后颈。回想起年幼的筱贝也曾在他的病床前哭着让他别丢下自己，这兄弟俩还真是一样的叫他疼，叫他爱，叫他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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