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止断更 天灰2

 2. 

  沈梦瑶惊诧看见远处花店门口坐着的瘦弱小女孩时，突然想，她的母亲一定也是个美人胚子。袁一琦生的及其好看，男人长得眉峰俊朗五官端正，她很好的继承了她父亲的锋芒，却在黯然神伤时露出不经意的破碎美感，像是即将掉落的玫瑰遇到蝴蝶。

  鲜血还在不停的涌出，袁一琦无聊地将指腹竖起，看鲜血凝聚滴到地上。

  沈梦瑶皱了皱眉头，翻烂口袋找到母亲临行前塞给她的一百块钱零花，那是母亲特地让她不要花新父亲的钱给的。沈梦瑶不理解母亲的做法，但此刻正巧解决了燃眉之急。

  沈梦瑶未惊扰发呆的袁一琦，家家店铺不耐烦地问，终于在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里问到了医药店的地址。

  走时，那书店旁边商铺的老奶奶揪着她问，“小姑娘，那个孩子是你妹妹吗？长得真俊啊。”

  沈梦瑶犹豫了一会儿，“是家妹。”

  因为着急回去，沈梦瑶只随便买了些常备药品，从药店急匆匆赶回来时，街上正刮起大风，黑压压的云更逼近大地，行人的步伐都带着些焦急，支起棚子卖东西的延伸铺子收回商品。

  到了居民楼下，袁一琦已经不在原地，地上残存鲜红，那个瘦弱易碎的小孩却不知所踪。沈梦瑶正急着，老奶奶突然举拐杖敲敲她的脚踝，回过头，透过小功率白炽灯的惨白灯光，看见袁一琦静静坐在墙角。

  沈梦瑶无法形容这种感觉，是街头随风飘散的破烂报纸，是被常年被雨水侵蚀生锈的机械，是春意盎然中黯然枯死的百年树木爬满藤蔓，是大多数孩子青春期梦中肆虐的生长痛。袁一琦静静坐着，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她的手上裹着几张白纸，鲜血还在不停渗出来，染湿一张又一张洁白。

  沈梦瑶步伐轻轻靠近了，生怕惊扰到袁一琦。可见影子遮住她的手指，袁一琦还是不免从脱线木偶的状态中惊醒，抬眼是十几分钟前才见到的女生，又失落低下头去，最后僵持不住，才说，“这就姐姐了？”

  沈梦瑶蹲在袁一琦身边扯棉签袋子，撕开碘伏上的塑封，才回话，“什么？”

  “鸠占鹊巢的家伙。”

  对方话里皆是不满与孤傲，沈梦瑶仍然不闹不气，看着对方指纹都结满血痂的手指，叹了口气，去捞那根震颤的手指，没捞着。后者谨慎的收回，又带着怒气看她，“我不要你帮我，我劝你……离我远点。”

  “乖。”沈梦瑶将棉签放在桌上，到底是比自己小两岁的孩子，生不出亲近质感也不会有心底的厌恶，沈梦瑶腾出手去揉袁一琦的脑袋，袁一琦果然没有躲开。

  青春期的女孩开始叛逆，旺盛炸起的毛发中藏着几根挑染的金毛痕迹，这会儿被沈梦瑶一阵揉搓显现出来，金丝被沈梦瑶挑拣出一小揪细细端详。袁一琦唰地一下红了脸，伸手将她的手打落，朝另一边偏过身去。沈梦瑶的手顿了顿，随即离开。

  或是察觉到沈梦瑶的善意，袁一琦没有再说出赶人的话，只是不太自然地说着，很小声的说着，“我不喜欢你。”

  沈梦瑶点点头，趁机给袁一琦涂药的手一顿，神色紧张几分却没有生气，缓缓说，“嗯，我知道。”

  袁一琦将头埋的很低，“家……”

  沈梦瑶看她，“什么？”

  袁一琦突然将头偏的更狠，耳根子通红，不愿意看沈梦瑶，“我妈什么都没留给我……”沈梦瑶心里一颤，听见小孩继续说，“我只有这个家了，这个很破很让人讨厌的家……你们，为什么要来啊……”

  伤口割的很深鲜血汩汩的冒出，很显然不是袁一琦误伤而是有意为之，沈梦瑶用纱布一圈圈裹好，又想起男人偏向母亲和自己的样子，微微叹息，她心疼这个年纪就要背负许多的孩子，将还在哽咽的袁一琦搂在自己怀里，轻声安慰着。

  “……因为我们都想要好好活下去啊。”

  蓄谋已久的乌云扛不住重压，在天气预测时间前提前到来，尘土湿气从乱动的塑料薄膜中旋起而来，斜雨打湿了老奶奶的拐杖，她将门掩着，坐在玻璃门里看外面来不及回家逃窜的行人，天黑了，柔和且暗沉的光线从暗黄色的木门玻璃中透过。

  袁一琦静静地，静静地看了外面很久，才说，“……这儿不是家。”

  沈梦瑶腾了块儿地蜷着双腿坐好，她比袁一琦高半个头，侧过身刚好不会挡到小孩审视又好奇的视线，凑近一点，垂下眼眸。

  “我知道的……可我必须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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