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很多年过去了,严浩翔仍旧能清楚地记起他十六岁被他爸赶出家门时的场景。
…………
八月底的天气沉闷而压抑,他和父母在屋内对峙,而屋外是香樟树上蝉虫在一声声地叫着。
地上摔坏了把木吉他,破碎的音符连着他的心一起砸得四分五裂。严浩翔半垂着眼睫掩去目光里晦涩不清的情绪,就那么死死盯着着地面不说话了。
之前的人声消退,屋子里面就突然安静了下来。除了他妈偶尔因为哭泣而产生的抽噎,现在这间偌大的房子就静得只剩下呼吸的响动。
他爸的怒火仍然未消,严浩翔捏了捏手里那张早就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火车票,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
然后他转身拖上行李箱,兜里揣着三千块钱现金和一张银行卡,没吭一声就下了楼。
临到了出门的跟儿了,他爸看着他的背影,站在走廊上忽然开口对他喊道:“改不好你就别回来了!”
严浩翔头也不回,语气听着跟棒槌似的:“别的都行,我可以不玩音乐,我可以按照你的意思好好读书,但那事儿我改不了。”
“我喜欢男人。”
他说完就摔门走了,把他爸的怒火和他妈的哭泣声关在了重门后面。
这大概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最叛逆的一次,父母做的绝,但他比他们更狠。旁人不理解他,就连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都问他,非要闹得这么水火不容才开心么?
严浩翔抹了把脸,脸上的笑明明笑的跟往日一样张扬,却莫名让人觉得掺了一份苦涩,“我小时候他们不管我,现在人都大了,反倒跑来怪我没长好?”
他反问面前的张真源。
…………
十六岁的严浩翔就那么走了。临走前他给张真源去了一条短信。他朋友不多,不算上混底下音乐圈的狐朋狗友们,他身边能真正说的上话的,也就只有张真源一个人了。
消息回的很快,张真源很快就来了回复——
[源儿]:火车站南大门那儿等着爸爸来送送你。
严浩翔按着手机看了一眼,挑了挑了眉毛终于难得露出个笑来。夏天明明都快到了尾巴根儿了,但热风的力度却丝毫不减,吹得他额前碎发乱飞,把视线都模糊了。
严浩翔随手在路上招了一辆的车,打车往火车站而去。汽车启动时后轮带起了一阵沙尘,飘进风里,没过多久便又落了一地尘埃。
大老远就瞧见站在门口的张真源了——看不见都是罪过,人实在太显眼了。
身上背着黑色的吉他包,手里还拎着俩书包,脚边搁着个行李箱。大包小包的模样,都能跟人家进城务工的农民工有的一拼,严浩翔望着他“拖家带口”的模样,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终究还是忍住了扶额的冲动。
…………真不知道是他张真源走,还是他严浩翔走。
张真源一看见严浩翔就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来了,话匣子一下子打开,如洪水千里奔袭,搅的严浩翔脑袋嗡嗡作响。
“知道了,知道了。”严浩翔不耐烦的从他手里拿过吉他背在背上,接着从张真源那儿接过行李。此刻他的态度才终于认真了几分,“代我向阿姨问好,以后有空常联系。”
见他终于要走了,张真源却止了话头。声音忽然停了,他目光直溜溜地看着严浩翔。严浩翔等了他半晌不闻声,快不耐烦了才听见张真源涩声问了一句,“这两年里都不回来了吗?”
作者说:看着玩玩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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