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景泰宫中赤王萧羽很早便来给母亲易文君请安，一身大红色的锦袍与宁和平静的院落显得格格不入。

萧羽：母妃，这是儿臣外出特意给您带的茶叶。

萧羽从宽大的袖口之中拿出一盒茶叶吩咐一旁的宫女拿去沏好。

“茶色看着不错，想来味道应该也是不错的。”

闲聊片刻宫女端着沏好的茶水上来，萧羽十分温顺的给易文君倒上。

萧羽：母妃喜欢就好。

萧羽看着易文君抬起茶水浅浅品鉴，之后满意的轻轻点了头。

“羽儿找母妃是有什么事吗？”

茶水品完，母子感情增进了不少，易文君抬眸直言道。

萧羽：母妃这是何意？难道无事就不能来看看母妃吗？

太久没见过易文君因为自己送的东西面带笑颜，萧羽本想忘却那些利益往来好好陪一陪这位母亲，没想到对方却是不合时宜的开口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易文君明显一顿，唯有迟了片刻的解释。

萧羽：罢了，儿臣来是想告诉母妃您的另一个儿子来天启了。

萧羽褪去了先前的温顺，神情再次回复了平时的倨傲。

“世儿?”

易文君低着头，轻轻唤了一声，完全没注意到赤王渐渐变得不耐烦的嘴脸。

萧羽：呵，听说前段时间有人冒充宫人擅闯皇宫，不知母妃可有耳闻?

萧羽冷呵一声，别过头去看没有半点春意的院子，地上的落叶还是上个季节留下的。

“我一直深居这景泰宫，又怎会知道外面的事情。”

易文君如是说道，默了会儿，忽然想起那日在院中与她畅聊的小太监，难道是他?

萧羽：也是，不过听说那人被大监重伤如今生死不明。

萧羽下意识觉得自己的母亲在装傻，更加添油加醋，逼迫易文君不得不往最糟糕的方向去想。

“什么?！”

易文君终究败给了自己的儿子，一时怒目质问起萧羽。

萧羽：母妃似乎很在意?

萧羽强忍着心中的怒意，脸上愠色却半分不减。

“我只是害怕。”

像是怕再惹恼萧羽做出过分的事情，易文君总算恢复了理智，言语随和起来。

萧羽：母妃，儿臣很好奇，如果再来一次您会选择谁？

幼时的萧羽不明白大人之间的感情，只是对易文君的回归感到无比的高兴，想着自己以后也会有母妃的宠爱，不在被宫里的兄弟嘲笑。

可令萧羽没想到的是易文君的归来让其他皇子对他的欺辱和谩骂声越来越大，每每受了委屈萧羽都憋在心里，他知道自己的母妃在外面还有一个孩子，便不想让易文君觉得他是一个麻烦的孩子，他害怕再次失去母亲。

久而久之萧羽成了一个万事无需母亲担忧的孩子，独立霸道的伪装让其他皇子不敢再妄议他。

“你要做什么?这些年我一直没有管过你任何事，你也答应过我不动世儿！”

听到易文君的话萧羽感觉自己要疯了，血丝在眼眶里蔓延，水光泛滥成灾，他咬紧后槽牙眼一闭，硬生生平复了即将爆发的怒意。

人人都说六皇子萧羽是仗着自己有一个受宠的母妃才得了赤王的名号，可没人知道明德帝那般心思深沉的人根本不会爱屋及乌，赤王这个名号是他萧羽自己在围猎场一箭一箭射来的。

萧羽：母妃不要这么激动，这样只会让儿臣觉得您更在意的是另一个儿子。

萧羽话中的威胁意味分明，语气却玩世不恭，他和叶安世在某种意义上是一样的，有人赐予生命但都不曾感受过母爱，易文君对他最多不过歉疚。

寒水寺的无心在老和尚的庇护下长大，一念成佛，天启皇宫里的萧羽又何尝不是在所有人的冷漠嘲讽中变强，一念成魔。

“羽儿要我怎么做?”

萧羽：近来天启局势晦暗，儿臣需要母妃的一封手书。

一封请求慕凉城孤剑仙洛青阳奔赴天启城的书信。

孤剑仙洛青阳，易文君青梅竹马的师兄，当年便是他带着自己的母妃逃离的皇宫，也是那次易文君在宫外遇到了叶鼎之。萧羽说到底是恨洛青阳的，但他眼下需要这位强大且痴情的义父相助。

萧羽：另外，母妃若是无事便好生呆在这景泰宫中，这样我和……弟弟都会安心。

拿着手术离开之前萧羽第一次在易文君面前提起“弟弟”这个称呼，他只是想劝诫他的母亲不要动再次离开的念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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