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张云雷作为一个暂时性赋闲在家的演员可以留在天津，欧阳唯却得赶回去工作，其实本来是打算再在天津留两天，但突然接到林丽源在家里晕倒的消息，吓得她紧赶慢赶回了北京。

这样的大事出来张云雷也留不住了，夫妻俩一合计，干脆把桐桐留给张妈妈照顾，连夜订了高铁。

其实近一两年林丽源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在欧阳唯的调养下本来已经好了很多，但毕竟年纪在这里，加上梅葆玖去世后她一直心有郁结，这才突然心脏不舒服住了院。

“师姐，师娘怎么样？”欧阳唯赶到的时候李胜素在病房外面坐着，神情有些闷闷的，看见风尘仆仆的两个人勉强笑了下，“师娘还没醒，我就出来坐一会。”她拉过欧阳唯的手，眼眶有些红，“刚刚这儿的主任跟我说，师娘身体本来就不好，今天要不是我们发现的及时，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欧阳唯怔了一下，甩开她马上就往病房里冲，好在还有些理智在，没有弄出太大的声音。

看着病床上带着氧气管的老人，她强压着自己的心情，摸了摸她的脉搏，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各项数据。

“怎么样？”张云雷跟在她身后走进病房，等到她停下所有动作才压低音量问了一句。

欧阳唯忍住眼泪，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出去说。”

李胜素见她出来连忙站起，虽然医院的主任已经跟她说过了，但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师妹能给自己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欧阳唯踉跄了一下，吓得张云雷赶紧扶住，只见她缓缓摇头，落下几滴眼泪，“亏损太大了，很难说还有多少时间，但是保守估计……也就这半年了……”

张云雷吃了一惊，他太明白林丽源在欧阳唯这里的地位了，可以说母亲一样的身份，明明记得上次见的时候老太太身子还是不错的啊？

“师娘其实夏天的时候身子就不太好了。”李胜素带着哭腔说道，“但是她知道我们都忙，谁也没告诉，我也是十月份来看她正好赶上她要去医院检查才知道的。”

欧阳唯心中愧疚更甚，自己就算再忙，也不能忽略林丽源的身体啊？不对，上个月见面的时候她看着挺精神的啊？

李胜素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要问什么，“那是师娘强撑着，你还记得她说什么都不让你把脉吗？”

“记得”欧阳唯过了好半天才点头，当时她闹着不让自己把脉，看起来气色也还算不错，自己也就没有坚持，想不到……

张云雷及时搂住她的肩膀，“叶子，别这样，师娘肯定也不想看到你现在因为这件事一直在愧疚。”

“我要是上一次坚持一下，现在也不会这么突然……”她摇了摇头。

“小唯”李胜素开口叫停，“别想了。”

欧阳唯闭上嘴，沉默的坐在一边。

林丽源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李胜素中午时先回家休息，病房里现在只有张云雷欧阳唯两人，而欧阳唯已经呆呆的看了她一下午，此刻见她睁眼，赶紧凑了上去。

“师娘”她语气涩涩的，“您吓死我了。“

老人目光柔和，想要抬起手却没什么力气，欧阳唯见状连忙握住，放在自己脸边上。

“别哭”林丽源颤着声音开口，“师娘年纪大了，总归有这一天的。”

欧阳唯再也忍不了了，泪水决堤一样流下来，看着她只是不住的摇头，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小辫儿”

“诶”张云雷赶紧凑到床前，“师娘。”

“快劝劝她。”她刚刚醒过来还有些中气不足，声音也不大，“让她别哭了。”

张云雷弯着腰，在他床边低声说道，“那还是得您赶紧好起来才行，不然我们可劝不动她。”

“你也跟着说胡话。”老太太笑了下，“我现在什么情况估计没人比你媳妇还清楚。”

张云雷的鼻子也有些发酸，虽然同这位老人认识才不过几年，但这几年里她的爱护之意还是你能感受的到的，这位一生没有子女的老人对待每一个徒弟都像是自己的亲生儿女般照顾。

当天晚上欧阳唯是自己留在医院陪护的，张云雷本来也想留下，但是医院只有一张床，欧阳唯说什么也不让张云雷睡在医院的沙发，只能商量好了他明天早起过来送饭。

两人商量的时候林丽源一直含着笑听着，她刚醒没一会精神还算不错，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拌嘴也挺有意思，等张云雷打了招呼先行离开后才调笑了几句欧阳唯。

“你俩就一直这样？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这么活泼？”

欧阳唯放下心里的情绪，不想继续在她面前落泪，笑着回答，“嗯，他自己不让人放心，又总是担心我。”

“你师父也一样。”老人轻轻咳嗽两声，抬头望天，“就是可惜走的匆忙了些。”

“师娘……”欧阳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行了，没什么的。”林丽源拍了拍她放在自己床上的手，“你师父都走了这么多年了，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怪可怜的，你就当师娘下去陪她了，乖。”

这一声“乖”好像又让欧阳唯回到了小时候，只有几岁的自己跟在梅葆玖身后有样学样，偶尔调皮被训了，她就会这样哄着自己。

“可是我舍不得您……”她嚎啕大哭，“我真的舍不得……”

“傻丫头”林丽源身上使不上力气，只有手能动，就用了些力一下一下慢慢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就算师娘现在不走，也总会有这么一天的，你现在有老公，有孩子，有像父母一样爱着你的姐姐姐夫和公公婆婆，师娘也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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