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凯看上去大约是20岁左右,不过他生的白净秀气,说话又温声细语,所以年龄显得更小一些。
有时在村子里碰到爱聊天的人,亲切的问他多大年纪,他也总是腼腆一笑不语。
其实廖凯也记不清自己到底是哪一年的生人,他是被剃头匠廖师傅养大的,跟着学了一手剃头刮脸的手艺。
早年时候,他还只是个孩童,就背着装满剪刀工具的皮袋子,跟在担着剃头挑子的廖师傅身后,走街串巷的给需要的人剃头。
后来,廖师傅年纪大了,再也走不动,廖凯也就随着师傅定在了石牌村,自村口开了一间发廊,叫梦幻丽莎。
那个背在身后不知多久的皮袋子变成了橱柜,格子里放满了琳琅满目的药水、洗发精,简单的剪刀工具变得更加复杂更加多样。
至于廖师傅,终是敌不过时间,老去后变成了一捧黄土,随风逝去......
1998年8月14日。
深夜的晚风微拂而来,越过石牌桥和密林,带着海水咸腥又潮湿的味道。缓慢转动的三色发廊灯失去了它那曾经娇艳的粉色,只剩下了发黄的白和看不清的灰。
梦幻丽莎发廊里,白炽灯下,廖凯正给九叔刮脸,剃刀在下颌骨的弧面上,来回摩擦着,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那只线条修长完美的手握着银白色的刀子,熟练迅速的在身旁的水盆里划过。
头顶的老式吊扇快速旋转着,年代的久远让它发出不断的嗡鸣声,渐起的呼声从九叔的鼻腔里发出。
廖凯停下手中的动作,把剃刀放在一旁,拿起桌上水盆里的热毛巾拧着水,他微微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镜子,目光却落在了上面。
那是一个站在发廊门口的男人,他的模糊身影被映照在镜面上,许是因为镜子上起的糙,又许是因为水蒸气的腾起,廖凯只捕捉到了男人略是挺拔的轮廓。
“噢,睡着了。”九叔醒来。
廖凯把目光收回,笑着对九叔说:“您可以再休息一会。”
九叔笑了笑,一边摆手一边扶着椅子把手站起来,说道:“不行噢,要归家喽,老婆子跳脚了,哈哈哈。”
廖凯也笑道:“哈哈,九婶还是这样大的火气喽。”
九叔却抿了抿嘴,拍了拍廖凯的肩膀说道:“这才是爱噢,你也该早些找个女仔结婚呀。”
廖凯听到这话,不知道为什么的竟向那站在门口的男人看了一眼,但是很快就躲闪开,又腼腆的再不说话。
九叔回身看到等待的男人,先是一停,然后向门外走去,还热烈的朝着他说着:“欢迎,欢迎噢,小凯的手艺很好的,哈哈哈。”
廖凯和男人的目光终于碰上,他们相互点了点头,便谁都没有再动。
直到九叔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的桥头时,廖凯才想起把毛巾放回水盆中,他迅速转身之际,男人问道:“很晚了,不知道,还方便吗?”
廖凯没有立刻回身,他又看向镜中,回答道:“没事。”
男人跨了一步走进发廊里,站在了廖凯身后的椅子旁,他说道:“辛苦你。”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让廖凯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奇特的压迫感,是想要被这男人拥抱的压迫感。
廖凯猛地回头,向后退了一步,腰正好磕在了水盆的边沿,他还是忍着突如其来的疼,说道:“请坐。”
男人微微皱了皱眉,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对廖凯说什么,却还是沉默的坐在了椅子里。
被擦去水汽的镜子里,映衬了这男人全部的样子,米白色的衬衣和深灰色的牛仔裤,长袖卷起至手肘处。
双臂是古铜色的皮肤,结实有力的肌肉线条就这样暴露在外。
冷峻的面容中既严肃刚正又带有一种危险的气息,廖凯的脑海中浮现了亦正亦邪这个词。
尤其眉下的双眼,虽是单眼皮却不是小眼睛,深邃如同黑洞吸引着廖凯越陷越深。
“只需整理鬓角。”男人是薄唇,他看着发呆的廖凯,说道。
“呃,好,好。”廖凯应着,本就白皙的两颊泛起一抹明显的红晕,手中有一丝丝慌乱。
廖凯微微弯腰,摇动着椅背后的螺丝,将椅子放下了一段高度,男人已经闭上眼睛,半躺在了上面。
他的侧脸更加突出了他的轮廓,廖凯拿着剃刀,轻柔的修剪着男人的鬓角,他竟然有些白发。
廖凯猜测着他的年龄,35岁还是40岁?
无论是多少,对于他都是致命的吸引力,他是未经世事,偏安一隅的少年。
男人看起来有些疲惫,却难掩那种向外的张力,尤其是那颗时而上下滑动的喉结,一下就抓住了廖凯的心。
他想要触碰一下它,然后轻轻吻上去,甚至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
那样,他会不会用低沉的声音温柔的怪他是个坏小孩?
“结束了?”男人开口问道。
廖凯这才回过神来,他惊诧于自己刚刚的那些想法,混乱的思绪开始操控着他的嘴:“是。”
男人坐起身,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然后起身把钱放在桌子上,对廖凯说:“谢谢。”
廖凯的耳中是男人的呼吸声,他看着这个距离自己只有一掌的男人,怔怔的应道:“不用客气,我叫廖凯。”
男人的表情中略过一刹的惊讶,但是很快就消失了,他点了点头。
廖凯又胡乱的摆手急着说道:“我,那个,我是说,您下次再来,叫我廖凯就好。”
“不,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就是。”
男人微微笑了笑,拍了拍廖凯的肩膀说:“我是钟译。”
廖凯的眼中满是星光,他用力点着头,说:“我记下,记下了。”
他不仅记下了,还刻在了心里,此刻吹进发廊里的海风只留有着甜味。
张译王俊凯:谍影双探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