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礼的世界里没有了月亮,那她就要让自己成为最耀眼的太阳,普照未来的方向。
于是在循规蹈矩的贫民窟生活中,她善于寻找琐碎中的惊喜与生动。
但不久后奶奶的离世却让她复燃的生气重新熄灭,她只有埋着头跪在奶奶逐渐冰冷的尸骨旁无力地哭泣。
也在破财的小屋被地痞流氓占领后崩溃的叫喊中受尽了折磨。
她枯萎的像路边的野草。
所以流落到孤儿院里的她在被收养的那一刻只有惊喜,没有期望。
被收养的人家是一个比较富裕的小康家庭,双亲都十分喜欢沉礼这个乖巧懂事的小姑娘,长得也清秀极了。
只有家里的这个疏朗隽秀的哥哥,貌似不是很喜欢自己?
哥哥说他叫宋亚轩,不让我叫他哥哥,也不准我用任何称呼来喊他。
我觉得很奇怪,却也还是照做。
但我心底里依旧把他当做自己的哥哥一样对待,因为双亲对我的宠爱和呵护让我对他也十分顺从。
不管哥哥喜不喜欢我,我也要百般对他好。
于是在他的刁难和我的顺受中,我们彼此陪伴着对方度过了温暖的春,炎热的夏,凉爽的秋,凛寒的冬。
四季的齿轮在周而复始的转动着,哥哥对我的态度也日复一日的趋势变好。
他会在我因打扫卫生而错过了末班车后闹嚷我性子慢,一边又默默地将自行车骑到我身边载我回家。
后座的硬板子听爸爸说是哥哥要求换的软垫,他还笑着说当初问哥哥原因时,他羞红着脸死活不肯说。
他也会在我不小心打碎了家里的餐盘后吐槽我脑子笨反应慢,一边又跑去客厅里翻找出医药箱为我包扎伤口。
还会别扭的加上一句不是心疼我而为我包扎,只是不希望爸妈为我伤心。
还会惩罚我让我在房间里思过,其实是默默地收拾了玻璃碎渣,还揽下了过错不准我为他辩证。
我第一次喊他哥哥时,他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我得逞的笑他害羞了。
他恼羞成怒的打了我屁股后又自己闹了个大红脸,于是爸妈回来后看到两个红彤彤的苹果后都笑弯了腰。
上了初中后,他更是会时常因为盯着我被我发现后,慌乱的移开视线。
我先前不以为然,只当是傲娇哥哥又犯别扭了。
后来有一次回家,我看见哥哥跪在地上,旁边的母亲拦着扇了哥哥一巴掌怒颜红彤的父亲不让他再打。
我愣愣地看着偏着头的哥哥,他脸上通红的巴掌印像一根芒刺深深地钻入了我的心脏。
怒不可遏的父亲还在指着哥哥的鼻子怒骂些什么,而我已被泣不成声的母亲捂着耳朵带回了卧室。
眼尾微红,我吸了吸鼻子,问母亲。
她满是泪痕的脸上显出复杂的情绪,微微抬眸,那眸中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最后又全都释然。
她说,哥哥恋爱了。
眼眶莫名被烧红,我歪着头不解地看着妈妈,我明明看见她眼中的痛惜和苦涩,但她却欲言又止。
和谁呢?她始终没有告诉我。
爸爸定下了对哥哥的惩罚,将他送去另外一个城市的封闭式初中。
哥哥站在火车站的站口,眸深晦暗不明的爱意涌动着、叫嚣着,他捧着我的脸,轻柔却深情的吻在了我的额间。
我的脑海立即宕机了,呆呆地䀹着眼眸看着他。两额相抵,我清晰地感受着呼吸的缠绵悱恻。
耳根不禁红了大片。
他轻柔地唤了一声阿礼,喷薄欲出的热气烧的我脑袋有些晕眩。等我缓神抬眸时,火车已发出金属摩挲之声轰鸣而去。
我掠过车尾,久久无语凝噎。
是哥哥抛弃了我,还是我抛弃了哥哥?
父亲不久后找到了哥哥所在城市的工作,我欣喜若狂,问父母什么时候搬过去。
母亲看着我,眸深流露出不舍与无奈,父亲微不可查的叹息了半晌。
他去了趟卧室回来后递给了我张卡,说以后每月会定时给我打款,不够就再联系。
我埋着头,接过卡的手在微微颤抖。
母亲受不过分离的场面我在哥哥离去的时候就已知晓,所以她捂着唇哭泣的跑走时我也视若无睹。
我攥着手里的卡,喉口蹁跹欲出的蝴蝶让我的呼吸生痛。
又一次红了眼眶,我暗骂自己没出息。
他们走的很急,第二天就只剩下了空洞的房间,像是新的一般整洁。
早该习惯的对吧?我在矫情什么。
回到家,坐在冰冷的木凳上。我忽而听见了门铃的响声,莫名心悦,连忙去开门。欣喜的表情在那一刻瞬骤至零下般凛落。
门口空无一人。
我怔忪地瞅着门外的走廊,握着门把手的力度渐次消减,最终带着自嘲和释然的复杂情绪勾起了唇角。
门内其实也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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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驹过隙般飞逝的时光,沉礼不负众望的考上当地最好的高中。
她和宋父宋母依旧保持着正常的领养关系,但是她一直联系不到宋亚轩。
细下想来,那一晚着实是太过奇怪。宋父的怒颜回荡在沉礼的脑海中,模糊了他的印象。
在沉礼的记忆里,从未见过宋父如此勃然大怒的模样。
宋母的欲言又止,宋亚轩的沉默暧昧。
十三岁的沉礼也许不懂,但十六岁的沉礼无法假装不清楚。
也许现在他已经忘了她,但那也不重要了。现在这样的关系,才是最好的结果。
她要重新做回自己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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